“大夫,巧云的情况,是不是……”秦汉心里着急,就怕媳妇这么一睡出问题,上回发高烧,担心得他嘴巴燎泡。
瞅着这对夫妻,皆是大义凌然,又相互扶持,老大夫心里头多少叹息,但家务事轮不到医者插手管,当事人也该有知情权,他坐在秦汉对面,一五一十言明情况,“当晚那一脚的位置,正好在下腹。前头这丫头找我瞧过,她不是生不出娃儿,而是底子虚寒,将养些日子便能好,我也便没跟她说啥。可这回接连受创,日后再想生育,怕是难了……”
这也便是说,极有可能,秦汉要无后。
搁现代来说,不能生育,福利院一堆,高矮胖瘦随意挑选。可放在古代,特别是传统农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婆娘生不出娃儿,那是犯了七出之首。
“秦家兄弟呐……”瞅着秦汉沉默,老大夫自是晓得男人心里,本不打算多管闲事,可又心疼徒弟,故而用情劝诱,“我头回见你,是你断腿来治伤,云山村距离小镇两座山头,那丫头闷声不吭,领着你来求医,待你真心可见,你……”
“大夫,我晓得。”秦汉回过神,扯开了嘴角,“巧云,我会照顾好的。”
老大夫幽幽叹着气,不再多说,开了方子,起身离去。
之后,秦汉便一直枯坐房内,从清晨坐到了晚上,一动不动。后来秦墨寻了上来,“大哥,都一整天了,我瞅着大夫走后,你这脸色不对,是不是大嫂……”
秦汉抹了把脸,散去面上的僵硬麻木,捏着方子起身,“诶,没事,就是底子虚,喝几贴药就好了,都歇着吧,我去熬药。”
“还是我去吧,你也有伤在身,多陪着点大嫂。”秦墨截了药方,他心性聪颖,多少在药庄待了段日子,看方子不成问题,仔细瞅着,都是些寻常药物,这才放下心来。
就怕大嫂身子出了毛病,兄嫂自个扛着,彼此生了嫌隙。
而他担心的,也正是秦汉所在意的一点。
两日之后,林巧云醒了,端着药碗一饮而尽,脑子给这苦味给刺激清醒,“这师父下手太狠,专门搁味道苦的。”
秦汉垂眸,往她嘴里塞了蜜饯,大掌摸着她的发,笑得温和,“是我大意,没给你放糖,下次不会了。”
“诶,我哪能怪你,你照顾我,自个都辛苦了。”林巧云嚼着蜜饯,拉着他的手摆弄,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劫后余生,能再相守相惜,她也便满足了。
秦汉亦是如此。
走过了生死劫难,确定了不离不弃,他不能让七出毁了这段姻缘。
秦汉怕的不是老太太闹腾,而是林巧云伤心,半年多来,她日夜炕头上念叨的,就是养个白白胖胖的娃儿,若是晓得自个无法生养,照着这性子,后果他也想象不出。
秦汉不想彼此多生枝节,便将这事瞒下,就算日后掀开了,他也不会放手。
他是个男人,确实想有个子孙后代,可他更明白,林巧云在他心尖上的位置,这世上寻不得第二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