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这些年一直被太子掌控着，敬伯的确是有些乌烟瘴气，萧云岩怕是这户部里头难得的没有长歪的人了。

千云兮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才道：“为了私心？看来我没有看错，你和梁毅终究是不同的。”

萧云岩听着这话也便明白了千云兮的意思，笑笑不在意的道：“的确，我和梁兄不一样。”萧云岩的声音里头似是有些无奈又有些羡慕，只是如同叹息一般又如同不在意的声音，让人不知道他内心的情绪。

眼神放空了一些时候，萧云岩对上千云兮的眼睛，像是在讲故事一样讲述着他的出身和仕途。

“我本是出自贫寒之家的学子，我没有像梁兄一样好的身世，所以也便没有他那般孤傲的资本。我每做一件事情都会仔细、小心，讨得所有人的喜欢，这样我才能在这豪门云集的京城占得一席之地。”

“这个京城可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稍不小心便会被人算计。也是在被别人刁难的时候我认识了梁兄，他带着我一起到顾家修习文意。我原本想着顾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定是不会让我留下，却是不想顾老家主会如待梁兄一般待我。”

说到这里，萧云岩眼中闪过一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光彩，想来是想到了以前的那些青年岁月。

“起初，我以为这不过是因为梁兄在京城里头身份了得所以顾老家主才会这般厚待于我，后来我才知道顾家到底有多么强大，强大到根本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也不需要给梁兄一丝脸面。那个时候我便知道顾家是真的看重人才，也才相信自己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被顾老家主看上了眼。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明白这一切的时候那种激动到无法成眠的心情。”

说到前半段的时候萧云岩像是感受到了那个时候的愚昧无知，嘲讽的笑了一笑。到了后半段便全然是想要流泪的感动了，像是又回到那个让他异常激动的不眠之夜一样，眼中还闪现着点点泪光。

萧云岩过了一会儿便是控制住了自己的眼神和一切的脸上表情，用着一种回忆的声音开始说着后面的事情。

“所以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我便开始留意着身边对我好和对我不好的人，但是我发现身边伺候的奴婢都是这个样子，教养极好、不多话不猜忌。留意到这些我也便知道了为何顾家能够延误数百年，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了为何那些人都敬重着顾家的人。”

“之后我便和梁兄一起出仕，我也便慢慢变得圆滑会说话了，但是我一直没有忘记老家主之前对我们的教导。我虽然表面上圆滑一些但是内里却十分固执，也便和梁兄一起守着当年定下的初心。但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当年竟然会遇上那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虽然萧云岩有些悲愤，但是萧云岩还是立即便看了千云兮一眼，担心她伤心。

千云兮其实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了感伤的，毕竟她并不是真正的千云兮，所以即便是顾家的败落让她有些叹息也不过就是一些叹息罢了，其他的情绪也便再牵扯不出了。身为后世千家家主的她，早不知看了多少的家族兴衰，如今也不过多看了一场罢了。

见到千云兮脸色未变，一直静静的听着自己的话，萧云岩便接着道：“那个时候老家主不让我们掺合这个事情，说是这个时候越是求情的人多也便让顾家更加难做，所以那个时候我和梁兄虽然憋闷得要死仍然没有出手。却是没有想到那件事情会将顾家变成如今这一番模样。”

“后来我便和梁兄一起默默守着咱们的初心，一起在朝堂上相互扶持了。只是我和梁兄不同，梁兄的家世注定他没有办法像我一样了解顾家当初对待我们到底有多么公平，也没有办法感受顾家一视同仁的胸怀。这也就造成了我和他最大的区别，我愿意为了顾家做一些不愿做的事情，但是他却做不到。”

萧云岩说着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一脸坚定，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歧义，又补充道：“我的意思不是说顾家会让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是说我做得到为顾家违背我的原则。因为我知道顾家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即便是我也不能理解这样做的理由我也相信顾家不会做坏事。”

萧云岩这一番话本是发自肺腑，千云兮应当十分感动才对，却是不想让他这最后一句话逗乐了。千云兮弯了弯眉毛，明显觉得愉悦，“萧大人的心意我自然知道，只要萧大人愿意相信我，我自然不会让萧大人失望。”

萧云岩笑着道：“我说这番话是希望小姐明白，我……”

萧云岩的话还没有说完，千云兮便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知道！我也很清楚！我知道你可以为了顾家做任何事情，即便是你不能理解的事情。”

见到千云兮说出他口中该说出口的话，萧云岩笑着道：“果然不愧是顾家的外孙女，果然还是有顾家家主的风范。”

千云兮看着他眼神有些迷茫，分明就是在她身上寻找着她祖父的影子。千云兮笑着道：“萧大人别再看了，我不是祖父我一定会让顾家比之前更加强大。所以咱们还是好好计划一下怎么处理周大人这件事情吧。”

见到千云兮这样说，萧云岩笑了起来。

“小姐还真是和老家主一样的雷厉风行！”

千云兮笑了一下，道：“即便是我不想这般雷厉风行怕是也不成，到底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这次的事情。”

萧云岩将自己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这个时候倒是心情极好。

“但是即便再多的人盯着，能让小姐忌惮的也没有几个不是么？要不然小姐也便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我了。”

小姐既然能够像现在这样光鲜亮丽的坐在他的对面喝茶，自然便有自己的本事，所以千云兮这话他倒是没有过多在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