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收回眸子,艳羡着,“落雨,你可真是好福气,三皇子对你那么好。”
这样的话使落雨眉开眼笑,兴高采烈起来。她左右瞧了瞧,问:“对了,王炳呢?”
秀姑垂下眼帘,轻轻地道“休要提他,他死了。”
落雨惊讶的瞪圆了大眼睛“死了?怎么会死的?”
秀姑叹息着,将往事娓娓道来:“你走后,他得了卖房的钱,说要带我和大伯、伯母到县城里享福。到了县城,我们租了一个大院子。后来,我们成了亲。可是,他却始终不肯将伯父、伯母的钱给他们。伯父、伯母气不过,就回水平村了。”
落雨若有所思:“他对你伯父、伯母不好,对你还是好的。”
“对我好?”秀姑苦笑着,摇摇头“最开始还是好的。后来,他便常常不回家,学会了赌博、嫖妓。很快,卖房的钱便花完了,还欠了一大笔赌债。我们也从大房子搬到了这个破房子里。可是他仍不知悔改,我求他,我跪下求他,他根本就不为所动。那一天,他将我推在地上,便出去了。等了两天,他没有回来。又等了两天,等回来的却是他的尸体。他去赌博,又欠下赌债,被人活活打死了。”
虽然,秀姑说着不要提他,然,她仍流下眼泪来。
“秀姑,你不要难过。”落雨不知该怎样安慰她,王炳虽是个人渣,可是听到他死去的消息,也不禁有些黯然。
秀姑猛地提高了声音:“王炳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骗你进宫这种丧良心的事并不是他想出来的。是买我们房子的富商,是他看上了我们三家的房子,在一旁怂恿、指使王炳,说要给他几倍的价钱。王炳财迷心窍,才做出了这种事。害你的办法也是那富商想出来教授于王炳的。”
落雨震惊了,呆愣着,“原来是这样,那富商究竟是什么来头?”
秀姑摇着头,“只听说是京城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小老百姓又怎会知道呢?我现在独自住在这个破房子里,靠给人洗衣服赚点儿钱。回想起在水平村的日子,虽不富裕,却快乐无忧。我真的好后悔,害人害己。”
落雨反抓了秀姑的手,“那你为什么不回水平村找你的伯父、伯母呢?”
秀姑眸子闪烁,神情犹豫着,“我怕,怕他们责怪于我。村里已没有我们的房子了。伯父、伯母现如今在买我们房子的富商家里做佣人。伯父做了看门人,伯母做了使唤婆子。给人做佣人,哪里有自己的房子,逍遥快活好呢?”
落雨想了想,终是道:“秀姑,你独自生活在这里始终不是办法。你伯父、伯母年纪也大了。他们无儿无女的,你们在一起恰好有个照应。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都是王炳害的。你伯父、伯母是不会怪你的。”
秀姑疑虑着:“他们真的不会怪我吗?”
落雨笑语嫣然:“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直往西去,正好路过水平村。”她自有她的想法。一来,她是真的想要帮助秀姑。二来,她倒要瞧瞧,当年害她的富商究竟是怎样的人。
“好。”秀姑迟疑着,终是点点头。
不一会儿,飞星赶着九成新的马车“嗒嗒……”的回转。他已经尽力了。在民间是找不到宫里那么既宽敞又舒适的马车的。希望主子不要嫌弃这马车才好。
燕仔浩久居民间,自然对马车的大小没有什么要求。然,他仍冷着脸将落雨拉入车厢里。只因落雨提出了要送秀姑回水平村,他却始终不能对陷害过落雨的秀姑产生一丝好感。不过,到水平村查一下那富商的底细,倒也是好的。毕竟那富商是京城来的。燕仔浩隐隐约约觉得这似乎与皇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秀姑对这三皇子心中怕的紧,不敢进入车厢,只是坐在飞星的一旁。飞星虽木讷,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害怕主子,主子想是也不愿她进入车厢的。他等她坐好了,便甩开鞭子,开动了马车。
宁远县城距离水平村有两个时辰的车程。此时已近黄昏,斜阳柔柔弱弱如娇柔的美人一般半遮半掩。
车厢内,燕仔浩将落雨紧紧抱着,生怕一眨眼她又不见了。他在她耳旁呢喃“想不想找那个富商报仇?胆敢欺负本王的女人,本王定不饶他。”
落雨一惊,满是惊疑的大眼睛凝望着他,“你,你都知道了?”
“你和秀姑刚刚所说的,本王都听到了。若不是有你在,她早已是一具死尸了。”他圆着谎,他不能说出调查过她的事。
落雨忙阻止,“不要,当初在水平村是她还有陶大哥、王炳救了奴婢。她毕竟于奴婢有救命之恩。”
燕仔浩沉默着,心里暖阳一片“本王的雨儿果真是重情重义的。”
他将落雨更紧的搂抱,柔声问:“能不能告诉本王,雨儿的家乡在哪?雨儿是怎么到水平村的?雨儿……到底是谁?”这些问题在他心里问了何止千万遍。他急切的想要了解她的所有。可是,他调查过,却劳而无功。
此时的落雨惊恐万状,她想过有一天他会问她这些问题。可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如果她告诉他,她来自二十一世纪,他会是怎样的反应?他还会喜欢她吗?
落雨惊慌着,轻轻将他的怀抱挣脱,将眸光躲向窗外,“不要问,日后,奴婢定会告诉你。”
燕仔浩的心似沉到了水底一般,憋闷难忍。他更是慌乱起来,他的雨儿到底在隐藏什么?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意将他隐瞒?他的心就那么被提了起来,她闪烁的言辞,难道,她在受着什么人的威胁不成?
他惊着,乱着,不禁上前仍旧将她拥在怀里,“本王的心里好怕,好慌。雨儿,告诉本王,你到底……”
猛地,他呆了,她娇软小巧的唇已贴在他薄薄的唇上。她身体里的沁香尽数弥漫入他的身体,将他蕴染。就如有了导火线般,他身体里的火焰被熊熊点燃。他立刻反吻回去……当然,他将心里的问题也抛到了九霄云外。果真便是英雄气短,美人计在何种情况下都是有用的。
两个时辰后,水平村到了。此时,夜幕朦胧笼罩了大地。
马车在一个大宅子前停了下来。四人下车,飞星嘱咐秀姑不要泄露燕仔浩的身份,秀姑连连答应。
眼前好大一座府邸,甚是威武。高墙大院,红墙环护,一圈高大威猛的大树环在四周。高高的镂花五色门楼上赫然写着“贾府”二字。
秀姑迟疑着上前敲门。那正红色高壮的大门发出沉闷“啪啪……”的响声。不一会儿,那厚厚的大门闪开一条缝来,开门的正是她的伯父陈伯。只见陈伯由农民装饰改为一身褐色的下人装扮。
见到陈伯,秀姑泪眼汪汪,“伯父。”
陈伯愣了,怔怔地道“秀姑?真的是秀姑。”两人尽显重逢喜悦。
飞星上前抱拳将他们打搅“我家主子想拜见贾老爷,还望陈伯通报。”
陈伯打量着燕仔浩等人。当他发现那国色天香的美人是落雨时,竟满脸羞愧,呆呆的念着:“落雨?”
落雨莞尔:“陈伯,我将秀姑给你带回来了。”
秀姑忙挽了陈伯臂弯,低低地道:“伯父,落雨不计前嫌。是落雨将我送回来的。”
陈伯怔怔地点着头,转身向宅内走去:“老奴这就去禀报。”
约半盏茶功夫,走出一个五十余岁锦衣富贵的男人。只见这人昂首挺胸,如高傲的大公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他身材干瘦,瞪了三角眼将宅外的人扫视。
燕仔浩正要抱拳想要道声贾老爷好,不想,陈伯介绍道:“这是甄管家。”
原来,这不是贾老爷。燕仔浩等人怔愣暗笑,贾老爷,甄管家,倒是有趣。
甄管家瞧这三人气质不凡,非富即贵,立刻变成笑面虎模样,眯着三角眼,抱了抱拳:“不知贵客远道而来,吾等未曾远迎。不过,还真是不巧。此时已是亥时,贾老爷早已歇下。不过呢,贾老爷吩咐,已为贵客准备了房间。请贵客先行歇息,明日再相见。”
众人对望着,也只能如此了。甄管家与陈伯将燕仔浩等三人带到一处精致幽静的小院便离开了。秀姑自随着陈伯前往拜见陈妈。
此时夜已深沉,星斗如钻石般撒在天幕。悠远飘渺的月光如神女的裙纱一般亦幻亦真。
落雨伫立院中,任凉风拂面,任那凉凉的滋味直钻入心底深处。往事如烟,遥想刚到水平村时,此处的三个院落,三家人倒也和睦相处。虽都不甚富足,却宁静快乐。
人世沧桑,此时却突然变成了深宅大院,往日的宁静不再。落雨不禁感慨万千。夜凉如水,她打了个寒战,想要回房,有人自背后轻轻拥住了她。
“不睡吗?”是燕仔浩柔柔的声音。
“奴婢困了,奴婢正要回房。”唯恐他再追问她的身世,她轻轻挣扎着想快些逃回房间。
燕仔浩却将她禁锢,“本王来了,你却要回房,你是不想见到本王吗?”
落雨忐忑着,转过身来,看到月光下,他的眸子明亮而深情。“没有,就是困了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