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们快些回去,找玄医呀!”飞星在一旁提醒。
“对!”关心则乱,燕仔浩这才想起找玄医医治。
万春宫内,燕仔浩焦急的望着凝神把脉的玄医。可是玄医良久都不给他一个回答。他恨不能用强硬的武力逼迫玄医答话。他终是将他的焦躁按压下来,只忍不住再次问:“玄医前辈,雨儿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玄医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傻徒儿,为了一个男人连性命都不要了。”
燕仔浩心里一惊“前辈,你说什么?”
玄医仍只顾摇头:“三殿下是不是中了箭毒,原本病在膏肓,却莫名奇迹般的好了?反而老夫的徒儿却晕倒了?”
燕仔浩剑眉紧缩:“不错,确是如此。”
玄医将含着凶光的眸子射向燕仔浩:“是老夫的傻徒儿用针将三殿下身上的毒逼到伤口,然后吸了出来。所以,三殿下无碍了,她却中毒了。”他的徒儿因为这个三殿下而不要性命,他能不对这个三殿下射出凶光吗?
“什么?”燕仔浩呆住了,他的心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强烈的震撼着。他愣愣的走到床旁抓起她的手,轻轻抚摸她越来越暗黑的脸颊。他真是糊涂,他突然的生龙活虎,而她却奄奄一息,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是她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他?他有些哽咽,轻轻地道“玄医,求你,救救她。”
“这还用三殿下说吗?她是老夫的徒儿,老夫自会相救。三殿下还是到屋外等候,老夫要施针救人,你莫要在这里使老夫分神。”
“好。”燕仔浩不舍的放下落雨的手,深深凝视着她,走了出去。
屋外虽寒意逼人,燕仔浩却丝毫不觉得冷。天空仍阴沉着,正如此刻燕仔浩的心情。他担忧着,疼惜着,伤痛着,亦深深感动着。天下真的有这样奇特的女子,让他有幸的遇到了。然,他却在心里骂她傻丫头。她用她的命来换取他的苟活,他不会要。她死了,他岂会独活?
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燕仔浩呆愣着,等待着玄医的医治结果。他的脸上似结了一层寒霜。刘公公想为他加件衣服,却被他拒绝。飞星守候在他的身旁,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良久,玄医走了出来,燕仔浩慌忙上前“玄医,如何?”
“老夫出马,三殿下还不放心吗?她已经醒了,要见你。”燕仔浩听闻,急忙向屋内跑去,将玄医不悦的话语丢在身后“哼!师傅救了她,不知道谢恩,却嚷着要见这个臭小子。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吗?”
落雨醒了,飞星也是暗自欢喜。又听到玄医的自言自语,他不觉得笑了出来。玄医将凶狠的目光转而射向了他“笑什么?你们小娃娃的世界,老夫不明白。老夫不理你们了,回房研究医书去。”
躺在床上的落雨,面色苍白,眼窝深陷,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看到燕仔浩进来,她强自挤出一丝笑容“无良,你真的没事了吗?”
燕仔浩既心痛又愧疚。他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又轻轻整理她凌乱的发丝“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有命了,还在担心本王吗?记住,以后不许用这种方法救本王,以你的命换取本王的命,本王不会独活。哪怕本王现在立刻死了,也不要你这个样子。”
他的话使她的小心肝惊了一惊,忙从他的手里抽出小手按压在他的唇上,用了虚弱无力的声音“傻无良,我们都不要死。再苦再难,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
她紧张认真的小脸蛋使他的心软的无力跳动。他忍不住坐上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柔柔的道“是,我们都要长命百岁。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时,燕仔裕不合时宜的吵吵嚷嚷的声音传了进来“三哥,你没事吧?听说你在城外遇到了危险?”
当他推门进来,看到屋内的一幕时,粗神经的他还是小小的愣了一下,后悔自己没有敲门。他忙转过了身,有些结巴的嘟嘟囔囔“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亏得本王还为你们担忧,不想却是郎情妾意两缠绵。”
落雨的脸上还是飞了霞的,轻轻道:“无良,奴婢累了,想躺一会儿。”
“好。”燕仔浩从未有过的温情款款。他让她躺好,为她盖好了被子。
燕仔裕也终是回过头来:“到底怎么回事?”
燕仔浩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下,直听得燕仔裕胆战心惊,大喊危险。又听到落雨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燕仔浩,心中不禁对这个女子发生了改观。三哥如此迷恋她,她确有独特之处。
“可查出那些黑衣人到底受何人指使?”燕仔裕问。
燕仔浩怔了怔。他一直在担忧落雨的情况,只将这事交与了飞星,也不知他查的怎么样了。
于是,他将飞星喊了进来询问。
飞星一抱拳“禀主子,多数黑衣人去追主子与落雨姑娘。少数黑衣人围堵卑职。那些黑衣人撤退时,卑职生擒了一个。卑职用了一些手段逼问那黑衣人。问出整件事是太子在背后谋划。”
燕仔裕勃然大怒,将手拍在木桌上“三哥,果然是太子。”
燕仔浩的眸子却平静似水“太子、皇后,一丘之貉。这么说来,孙公公与裴大人的死也跟他们有关了。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他们的所作所为证明当年水荷的死确实非同寻常。”
“不错,当年水荷的名字从出宫名单上除去时,便是裴大人当值。而孙公公发现了水荷的尸体,他们一定知道什么。”燕仔裕蹙了眉说着。
众人都沉默了,一切都杂乱无序,证人死了,证据被破坏了。整个事情走入了死胡同。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办才好?老天似乎也不帮着他们。
看着两个陷入烦恼的人中龙凤,落雨如雨后彩虹般的声音响起:“大家不要气馁,今日无良与奴婢死里逃生,要感谢上天的眷顾。证据没了,我们还可以再找。皇上还没有插手此事,我们还是有时间的。”她在鼓励他们。有时候女人要比男人更加的坚强,因为她们更加的柔韧。
燕仔浩将满是柔情的眸子望向她:“雨儿说的对。我们还可以找别的证据。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要气馁。”
燕仔裕潇洒不羁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调侃着“你们可真是一对儿。话说的都一样。本王命苦呀,一个这样的三哥,再加上一个这样的三嫂,本王还有的活吗?”
燕仔裕嘴里的三嫂让落雨一惊,挣扎着坐起身子“四殿下,你误会了。”
然,燕仔裕的话却让燕仔浩受用无穷。他的唇角即将咧到耳朵根。他的大手轻抚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如水的眸子凝视着她:“误会什么?你原本就是本王的人了。你坐起做什么?本王的床铺不软吗?本王命人再多加几层褥子。”
燕仔裕忍俊不禁,飞星也憋着笑意。落雨没想到燕仔浩说出这种火热的话来,她似被烈火烤着,脸臊的火红火红的。
她作势就要下床“无良,奴婢想回藏书阁,影儿会照顾奴婢的。”
燕仔浩也察觉到现场微妙的不妥。他将落雨按回床上,虽未回头,却将冰冷一片抛向身后:“谁再笑,便去充军!”
飞星急忙绷了脸。
燕仔裕也忙岔开话题“落雨和佳影可真是好姐妹。这宫里利益是非多,要成为好姐妹还真是不容易。十五年前,这宫里就有一对好姐妹,直到现在都还被人称颂。这对好姐妹便是死去的水荷与肖含枫身边的明月。”
落雨吃了一惊“什么?水荷与明月是好姐妹?”
“不错,”燕仔裕踱着步讲述往事“十五年前,水荷与明月都是常皇后宫里的宫女。她们非常要好。发现水荷尸体的时候,明月还哭的悲痛欲绝的。”
落雨若有所思低声念叨着“原来,明月与水荷都是常皇后身边的宫女……”
落雨皱着小脸,冥思苦想的模样吸引了燕仔浩,他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落雨猛地昂起了小脸,如水的眸子放出异样的光“奴婢明白了。水荷案的关键在明月!”
是夜,夜黑风高,月光苍白惨淡。明月今夜不用当值,早早洗漱完了,上床休息。做为凤鸾宫的姑姑,五品女官,当然自己占据一个房间。她躺在黑暗中,回想着往事。她从一个卑微的小宫女爬到五品女官的位置,实属不易。她曾玩弄手段,她曾心狠手辣,她甚至陷害了最好的姐妹。她一步步爬了上来,她不再是受人欺负的小宫女。然,这些年的每一天她都在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中度过。尤其是在这样黑暗的夜里。
寒风吹动了窗户,吱呀呀的响,她不由得有些胆怯,更紧的裹了一下被子。突然,窗户开了,风卷着寒意吹了进来。她发着抖,不得不起床关窗户。一个瘦长而轻盈的白色人影从窗外飘过,伴随着“吧嗒吧嗒……”水流的声音。她心里异常害怕,颤抖着声音问道“是谁?”突觉脑后一记闷疼,便丧失了意识,摔倒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