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藏书阁来了一位客人,大皇子燕仔乾正用了如冬日午后暖阳般的笑容凝视着落雨。
落雨将他迎到阁内。从书架上取下本书来,双手奉上:“殿下,《水经注》奴婢已抄录完毕。”
“太好了,”燕仔乾脸上洋溢着微笑,接过书爱不释手的翻看。“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奇书,世上绝无几本。落雨,你送给本王的大礼呀。”
落雨只谦逊的回答:“殿下言重了。这是奴婢应当做的。”
燕仔乾向她靠近一些,“本王近来感觉身体好了很多,给本王把把脉如何?”
“是。”
两人在书桌旁坐定,落雨宁心把脉。良久,她收回手,带着春日阳光的灿烂,笑着说:“恭喜殿下,你的身体已经好转。继续服药,再过个把月,会完全康复的。”
“真的吗?”燕仔乾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鬼使神差的便伸出双手抓起了落雨的手禁锢与掌心。
落雨大吃一惊,急忙起身想要挣脱,可是燕仔乾也站了起来,抗衡她反抗的力量。
“殿下,你……”落雨惊魂未定。
“不要说话,听本王说。谢谢你给本王送的两份大礼。尤其是后一份。让本王从获新生。原本本王已无所欲无所求。这下好了,本王终于可以好好的做人了。做本王的王妃好吗?让本王照顾你一生一世。”燕仔乾的眸子里闪着希冀兴奋的光芒,凝神望着她。
落雨如木头般呆立。这怎么可以?她该如何拒绝他?“殿下,奴婢身为医者,为殿下治病是奴婢应该做的。殿下不必记挂在心上。”
欣喜若狂的燕仔乾并不在意落雨拒绝的话,仍旧表白着,“落雨,本王是真心喜欢你。以前,本王的身子不好,不敢有任何奢望。可是,本王的身子就要好了,终于可以说出心里话。只要你同意,本王立刻向父皇请旨赐婚。”
落雨用尽力气将手挣脱出来,小脑袋摇得似风中摇曳的花朵,“不!不可以!殿下身份尊贵,落雨只是奴婢,身份悬殊。请殿下三思呀。”
燕仔乾的双手骤然间空虚,他的心凉了凉,好似下了一场雨将他的热情与欣喜一股脑儿浇灭。他呆呆的凝望着她,眸子里尽显痛楚,“本王知道,贸然说出成亲的事,你没有心里准备。你考虑一段时间,再回答本王,如何?”
燕仔乾拿起了《水经注》想要离开,因为他不想再给她拒绝的机会。然而,终是不忍离开,重又踱回她的面前,一只手就要爱怜的抚上了她的脸颊。落雨忙后退闪开,他的手停在半空。他终是装着胆子,向前一步就那么将她抱在怀里。她娇柔的身躯贴着他的前胸,熨烫着他的心温暖而舒适。他在她耳畔轻轻说出:“雨儿,此生本王誓必要娶你。你等着!”
落雨的大脑瞬间短路,空白一片。她没有想到温文尔雅的大皇子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竟呆立在那里没有将他的推开。只觉得天地间浑浊一片,将她包裹,她挣脱不开。四面八方只有一句话向她袭来“雨儿,此生本王誓必要娶你。你等着!”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当她清醒过来,想到要拒绝他时,燕仔乾已经离开了。
落雨只觉浑身似染了重病般软弱无力,怎么会这样?她该怎么办?她转了身想要回到木椅上休息一下。
这时,浓浓的酒气自身后向她包绕而来。她转身回望,三皇子燕仔浩摇摇晃晃的走进藏书阁。他原本早已到了,经过竹林小路时看到燕梓乾在阁内,便躲在了竹林里,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不想看到了燕仔乾与落雨相互牵手,相互拥抱的一幕。而最可气的是,他的女人竟没有拒绝那个男人,而是任这个男人抱着。妒火在他的心里熊熊燃起,酒意上涌,他通红着脸脚步沉沉的径直闯进藏书阁。
落雨哪里知道燕仔浩心里的弯弯绕绕。她的嗅觉被他的酒气强烈刺激着,见他东倒西歪,酩酊大醉的样子,忙上前扶住了他:“三殿下,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你的衣服……”
她话音未落,便被燕仔浩一把拽入怀里,滚烫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怎么?你也要放弃本王?你也要背叛本王吗?”他醉眼朦胧,就那么喃喃的将话吼出来。
落雨心里慌乱,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他的禁锢。“三殿下,你在说什么?快放开奴婢。”
她羞怯微红的脸庞,稍稍粗重的喘息撩拨着他,醉眼惺忪,那娇小质感的唇更加诱人。脑中回放着刚刚在这里燕仔乾与落雨拥抱的画面,他粗暴的将她压在墙壁上,带着醋意狠狠地吻上了她小巧柔软的唇,肆意索取。
“啊!不……不要!”落雨想不到燕仔浩竟这样对她,心中惶恐,更加用力的挣扎,双手拼命拍打他的胸膛。今天的皇子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好似到了发情期一般。
因酒精的作用,陷入情欲之中燕梓浩早已失去了理智。他意乱情迷的吻着,右手不觉抚上了她纤瘦的肩膀,全然不顾她已泪流满面。
突然“嘶——”的一声,她左臂的衣袖已被他撕落,她的香肩与整条玉臂就那么暴露出来。撕扯衣服的音调虽小,然却直直撞击惊醒了燕梓浩,将他的酒意击退,更将他不知从何而起的情欲浇灭。他慢慢的放开了她。
落雨软软的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就那么抽抽搭搭,梨花带雨的将燕仔浩的心撕得粉碎。她的泪水如珍珠钻石般晶莹剔透,挂在眼角,挂在腮边。
燕仔浩心中甚是懊恼,他这是怎么了?自小投于无崖子门下修身养性,为什么事关落雨就如此不理性,如此放纵。看着那蜷缩于地上哭成泪人的娇小身躯,心中充满自责与怜惜,禁不住蹲下身去,想要将她拥在怀里:“对不起,”他喃喃自语。
“你滚开!”落雨用尽力气将他推开,“不要以为你是皇子,便可以为所欲为!你这个样子让我更加讨厌你!我最厌恶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皇子,我恨你们,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们!”落雨摸一把泪,跑回了自己的寝室。
燕仔浩的心里衔着丝丝的苦涩,凉凉的,涩涩的,比吃了黄连还要苦,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冰,比万箭穿心还要痛。他说过要对她好,可是他终究还是伤害了她。他呆呆的站在落雨的寝室门外,良久良久。
回到万春宫,燕仔浩用清冷将自己包裹,手执长剑在院子里拼命舞动着。这是他自我疗伤的方法。他的一招一式,一起一跃,无不拼尽着力气。他的长剑翻飞,嘶嘶破风,如游龙破浪,又似银光闪电,划破一片片云彩,抖落一树树花叶。
刘公公在一旁心急如焚,生怕主子有什么意外。他不停地絮叨着:“哎呦,小主子,该歇歇了。”
时间很快过去了,太阳西沉,黑暗带着它的落寞与寂寥就要笼罩大地。燕仔浩仍拼着命舞动长剑。他要将他的身体累到极致,这样他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他已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他的锦袍已被湿透。
刘公公只得去请四皇子燕仔裕来。当燕仔裕与刘公公匆匆赶到时,燕仔浩已停了舞剑,绷了脸坐在客厅里。
刘公公展开了菊花瓣的笑容,欣喜异常,“哎呦,老奴的小主子可不再舞剑了。吓死老奴了。”
燕仔浩操着平静似水的声音,“刘公公,命人传膳,本王饿了。”仿佛刚刚那个在院子拼命流汗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好,好,老奴这就去。”小主子饿了,小主子终于正常了。刘公公马不停蹄地去传膳了。
燕仔裕终是听了刘公公的叙述,得知了燕仔浩的反常。他担忧的问:“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燕仔浩喜怒不形于色,只道:“没什么。你就不要问了。”
三哥是个懂得拿捏分寸的人,既不说,必有不说的缘由,燕仔裕识相的闭了嘴。
半晌,燕仔浩如江河流水般的声音传来:“落雪的事查到什么没有?”
“落雪的事吗?”燕仔裕怔了怔,随即恢复了他一贯的嬉皮笑脸,“也就是些江湖传闻,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燕仔浩江河流水声继续传来:“那她的容貌呢?可有画像?”
燕仔裕转过了身,后背向着燕仔浩,踱到远一些的地方,找了个木椅坐了下来,“据说美丽异常,只是还没有找到知道她容貌的人。”
“也就是说,什么也没查到?这不像你以往的行事风格。”燕仔浩深深的凝视燕梓裕,他的眸子仿佛利剑一般,直穿燕仔裕的心窝,将他的心拨开一层层,探出他心里的情报。
燕仔裕心里发虚,背后冒了一层冷汗。他当然查到了一些事情,而且也查到了落雪的容貌竟与那落雨一模一样。只是,他不能说,他知道三哥对落雨的情意,他要将那情意扼杀。不能让一个女人毁了他们的大事。
只是那情意,他能扼杀吗?
半晌,燕仔浩收回目光,淡淡的道:“本你。一起去用膳吧。刘公公也该回来了吧。”说罢,他黑着脸起身前往餐厅。
燕仔裕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