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轻轻叹息,“只能随机应变了。至于我与皇上……我们还能走多远,还要好好想一想。”
依依的口中满是不解,“姑娘说什么?皇上很喜欢你的。”
落雨惨然一笑,“相爱不是两个人的事,与他的身份、与他身旁的一切密切相关。即使两人成了亲,却得不到幸福,又是何苦呢?终究是有缘无分而已,不如早早分开的好。”
依依瞪着两个懵懂的大眼睛静静地听着,“姑娘,奴婢不懂你说的话。如果两个人成了亲却得不到幸福,可是如果分开他们更是不幸福呀!因为他们的心里只有对方,即便分开了也在想着对方,岂不是更加的不幸福呢?”
落雨呆愣了。不错,假若她与无良分离了,她必定不会再喜欢上其他的人,她是不是要孤苦伶仃的在相思中度过一生呢?那无良呢?若他们分开了,他会怎样?想了许多终究无益,她叹气道,“罢了,我们回宫吧。”
凤鸾宫内的乌兰悦与乌兰艾儿暗自得意。
乌兰艾儿的笑声里满含了奸计得逞的淋漓尽致,“姑姑的这些招数真是高呀!就是要折磨那贱婢,让她受罚、憋闷、气急又无处宣泄。”
乌兰悦的眸光中却写满了欣赏,“不过那丫头倒是犟的很,不曾表现出烦躁来,就那样默默地受着。”
乌兰艾儿想起什么,“姑姑,不知她会不会到表哥面前告我们一状?”
乌兰悦摇着头,故作深沉,“她若真的到浩儿面前告了我们,浩儿就该明白,像她这样小肚鸡肠的奴婢怎能在宫中生存?好了,哀家累了。艾儿,你好好想想此后我们该如何对付她。”乌兰悦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是。”乌兰艾儿冷冷的笑了,眼中闪过阴戾的光。
落雨当夜便缝制了一个棉花套子,与茶盏一样的形状。此后几天,她将茶盏裹在棉花套子里,即使路上费再多的时间,茶水依旧是热的。
太后心里倒也有些赞赏,然,仍与乌兰艾儿合谋对落雨冷嘲热讽,制造诸多事端。落雨并不反驳,只是逆来顺受。
这几日,朝廷上事物繁多,燕仔浩回转万春宫时已是后半夜,每每见到落雨已经熄灯歇息,不忍将她打扰。早晨时,他又早早地起床离开,与落雨见不上面。
事实上,落雨是躲着他的。以往,落雨会如小媳妇般等他回转,奉上夜宵。只是这几日,因太后乌兰悦与乌兰艾儿的刁难,她愁肠郁结,心思百转。她与他还能走多远?她与他真的合适吗?若太后真的为他纳了妃子,她必定不会留下的。她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吗?
这一日,落雨与依依依旧捧着热茶来到凤鸾宫为乌兰悦请安。凤鸾宫外,碧叶拦下了她们,“落雨姑娘,可曾带着经书吗?”
落雨挑起柳眉,“未曾带着。怎么了?”
碧叶如宣旨一般,“太后娘娘吩咐,今日不必奉茶,让姑娘赶往小佛堂诵读经书。姑娘若未带经书,还是到藏书阁借阅一本方好。”
“既如此,我们即刻前往藏书阁。”落雨与依依便要回转前往藏书阁。
碧叶猛然提高声音,“落雨姑娘,太后娘娘已然在佛堂等候,不如姑娘先过去。让依依姑娘前往藏书阁。”
落雨迟疑着,依依倒是爽快,“落雨姑娘,便让奴婢独自前往藏书阁吧,你若去晚了她们又会对你百般挑剔的。”
不错,的确是这样的,落雨点头,“也好,早去早回。”
依依匆忙离开。落雨便要开始叩头,碧叶再次出言阻止,“姑娘,太后娘娘吩咐,今日是诵经日,不必叩头。”
落雨怔了,总觉得哪里不对。然,碧叶是她在德太妃的玉福宫便相识的,此后在万春宫又经历了许多事。落雨自是信任她的。
两人相随进入凤鸾宫。凤鸾宫本没有佛堂的,太后将宫里一处小院改成了佛堂。
落雨由着碧叶带路。然,愈走她的心里愈发的惊凉起来。原来改成佛堂的小院正是落贵妃被害当日,落雨被陷害的名为绿苑的小院。她的心里不由得涌上恐惧的感觉,恍惚中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落雨就那么心情忐忑随着碧叶步入绿苑,进入佛堂。
佛堂的正首盘坐着一尊泥塑的硕大的佛爷,圆头圆脑,圆圆的肚皮。然,这佛爷却不是笑着的,面目狰狞,圆睁着大而恐怖的眼睛似是看透了人世间的阴险狡诈。
落雨被这佛爷的狰狞震惊,将茶放于供桌上,双手合十膜拜。
猛地,门响了。落雨一惊,回头望去。原来是乌兰艾儿带着丝丝阴笑走了进来。而碧叶画蛇添足般将佛堂大门紧闭。
落雨心下奇怪,“艾儿公主,太后娘娘呢?”
乌兰艾儿狞笑着向落雨慢慢靠近,“落雨,今日本公主便让你再也休想嫁给表哥!”
落雨一惊。怔忡间,乌兰艾儿手中已多出一个瓷瓶来。她猛的将瓶口对准落雨,冲着落雨的面容便泼将而来。
那瓶中不知是什么液体,只觉得一股腐蚀刺鼻的味道钻入鼻腔。而那黄黄的液体就要尽数落到落雨绝色的小脸蛋上。
落雨未曾防备,此时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自佛像后突然如旋风般跑出了刘公公。他猛地用力一把将落雨推开,口中大叫,“落雨姑娘,危险!”
刘公公推开了落雨,却没能躲过自己。瓷瓶中的液体泼洒在了他的头脸上。只听得“呲呲……”震人心魄的恐惧的声音响起。刘公公双手紧捂嘴脸,痛苦的跌坐于地面,低沉着嗓音阵阵的着。
“刘公公,你怎么了?”落雨惊慌的上前。他沾到药水的皮肤已经开始红肿毁烂。
“腐幽水!乌兰艾儿!你好毒辣的手段!”落雨认出了这种液体,心里沉闷惊怕。腐幽水与硫酸有一样的腐蚀性。
刘公公的老脸再不是菊花模样,溃烂下面目全非,恐怖而震惊,“姑娘,老奴偷听到乌兰艾儿与碧叶商议要毁姑娘的容貌。姑娘那么美的人儿,毁了容岂不可惜,皇上要有多伤心。”
落雨明白了,瞬间泪如雨下,“刘公公,你怎么这么傻,所以你便替我受了那毁容的药水。刘公公,对不起,雨儿对不起你。”
“姑娘,不要这么说。老奴能看到你与皇上相亲相爱,老奴便心满意足了。”
落雨泣不成声,刘公公腐幽水浸泡的皮肤糜烂,流出浓浓的液体,有些地方露出森森白骨。她悲愤交加,内心即刻填满憎恨之情。她“嚯”的站起身来,慢慢的踱向乌兰艾儿。
乌兰艾儿毕竟心里有鬼,心虚害怕,竟不住慢慢后退。她忽地出声大喊,“碧叶!拦住她!”
碧叶迟疑着上前挡在乌兰艾儿身前。碧叶,落雨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她们早在玉福宫便相识,又在万春宫一起度过了许多岁月。落雨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她当做姐妹的人,竟会害她害刘公公。
她扬起小手狠狠地扇在碧叶惊慌的脸上,“碧叶,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刘公公的样子,你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碧叶捂着火辣辣的脸,“落雨姑娘,奴婢……”
落雨将她拽在一旁,一步步紧逼乌兰艾儿,“艾儿公主,你看那是什么?”她猛地将小手指向盘坐的佛爷。
佛爷圆睁着大眼睛,凶恶模样,似是洞悉了人世间的一切。
在佛爷面前,乌兰艾儿终是慌乱起来。
落雨伸手抓牢了她握着瓷瓶的手,“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艾儿公主,你的所作所为,迟早有一天会全部还回来的。走吧,跟我去见皇上,我要为刘公公讨个公道!”
乌兰艾儿惊慌失措,不行!这件事不能让表哥知晓!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那便一不做二不休!她狰狞着,眸子里闪出凶狠的光,“落雨,你不要怪本公主心狠手辣!”
乌兰艾儿双手紧握瓷瓶,用着全身的力气,试图将剩下的半瓶腐幽水倒在落雨娇嫩的脸上。
落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怎会让她得逞?亦用着全力制衡着她的力气。两人较量着,不分伯仲。
刘公公受了伤,依旧眼观六路。他生怕落雨吃亏,挣扎着站了起来,脚步匆匆挪到两个女子身旁,双手握住了瓷瓶,帮着落雨抢夺。
乌兰艾儿自然处于下风。她厉声呼叫,“碧叶!傻愣着干什么!快来帮本公主!”
呆愣的碧叶回过神来,想要帮却不知怎样帮。猛的看到房屋一角横着些许木棍。想是绿苑改造佛堂时留下的。她跑将过去,举起木棍,便要袭击落雨。然,她转念一想,不行,皇上如此在乎落雨,若知晓是她伤害了落雨,必定不会轻饶于她。于是,她转而袭向刘公公,一棍子如惊天闷雷般敲在他的头上,鲜血四溅。
刘公公吃痛,如腐朽的老木般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落雨惊呆了,猛的放了手,扑在刘公公身上,用力摇着,声泪俱下,“刘公公!刘公公!”
这边,刘公公昏迷,落雨伤心欲绝。那边听得乌兰艾儿一声声惨叫,歇斯底里,神号鬼哭。
落雨得空儿看向乌兰艾儿,她再次呆了。原来,三人原本抢夺瓷瓶,各自用力,猛的刘公公与落雨收了手,乌兰艾儿仍用着力,力量反扑,竟将剩下的半瓶腐幽水尽数倒在了乌兰艾儿的身上。
此时乌兰艾儿双手捂着脸,胸前的衣服已被腐蚀毁烂,露出红肿的胸部。她一声声凄惨地尖叫着,倒在地上疯狂的打着滚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