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肖含枫与燕仔嘉的质问,燕仔乾必须要说话了。当然,帮李树起便是帮他自己,“既然李大人说出有遗诏,为何李大人不宣读出来?也让大家明白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殿下所言极是。”燕仔乾的话的确顺应人心,各位大臣点着脑袋附和着。
李树起如厚脸皮狐狸一般自怀中掏出遗诏展开从容不迫的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大皇子燕仔乾人品贵重,厚德载物,甚得朕心,必能继承大通,著继朕登基,继皇帝位。钦此。”
此遗诏一经读出,众大臣哗然。然而每一个人都只一头雾水,不得真相。每一个人只是窃窃私语,谁都不敢大声议论,发表意见。
太子如坠深渊,立刻拉下了脸,“李大人,你这是撒诈捣虚,瞒天昧地,谁又能证明你这遗诏是真的呢?”
李树起脸色不变,短兵相接,“太子殿下,要想知道这是不是先帝留下的诏书很容易,可以找几位大人来看看这诏书是不是先帝的笔迹。”
李树起手捧诏书,如悠闲的狐狸般,气定神闲自大殿上各官员的面前走了一遍。各官员都如长脖子鹿一般伸着脑袋仔细观看。当然,官员中大部分是保持中立的,无论他们是否看出那是不是傲帝的笔迹,都不会开口的。因为与朝政相比,与前程相比,自家脑袋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李树起在朝为官几十年,依附他的官员也不在少数。立刻便有几个拥护他的官员如铁面判官一般站了出来证实,诏书上确是先帝笔迹无疑。
李树起立刻软了腿借机跪下,用着乾坤扭转,清平世界的语气大声宣布,“请大殿下遵循遗诏,继皇帝位,臣等必尽忠竭力,以保我大洛繁荣昌盛。”
此时的肖含枫与燕仔嘉气的七窍生烟,脸色铁青。
而燕仔乾却做出刚刚知晓遗诏内容的样子,故作惊讶的挑着眉,醇厚的声音温存着如冬日暖阳一般,“这怎使得?本王何德何能,怎能继皇帝位呢?”
燕仔乾矫揉造作的分寸拿捏的非常合适,很多大臣突然觉得大皇子庄重沉稳更适合继位。有几个中立大臣已将心里的天平移向了这方,“既然先帝有遗诏,理应依照遗诏让大殿下继位。”
“是呀!”另几个大臣也附和说着。
燕仔乾如踏上了七彩云一般心里乐开了花,却故作深沉表现出为难的样子,“这?本王实是德薄才疏难当大任。然而,如违抗父皇遗旨,是为不孝。本王岂能做不孝之人?这,这着实让本王为难呀!”
李树起立即与燕仔乾一唱一和,“大殿下宅心仁厚,忠厚温和,况且有先帝遗诏为证,还请大殿下顺应天命,臣等必会尽心辅佐。”
燕仔乾沉默着,仿佛下定了坚定的决心一般,“也好,本王不能辜负父皇的重托,亦不能辜负天下的重托。本王不能做不孝不义之人。本王便勉为其难同意了。”
此后的下一场戏便是李树起伙同他的依附官员同声恭贺燕仔乾继位,行三跪九拜之礼参见新帝。
然,如此周密安排的好戏竟有人抢戏了。
太傅王博之自人群中冷笑一声,用着抑扬顿挫的声音说着,“大殿下不要高兴地太早了。臣以为那遗诏是假的。”
肖含枫与燕仔嘉内心狂喜,激动万分,终于有人肯为他们说话了。他们连连点头,“王大人所言极是。”
李树起冷了脸,大喝一声“王大人何出此言?”面对政敌,无论为了什么事情,他总是横眉冷对的。
王博之亦是针锋对麦芒,“李大人,我们在朝为官的谁不知道皇上的笔迹?模仿一下很容易。不能因为像皇上的笔迹就认定那便是真的遗诏!”
李树起勃然大怒,“王大人的一番话真是用心险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王博之皱了脸,义正言辞,“本官只想说出实话。先帝在时,有一次曾召见本官,对本官讲三殿下有勇有谋,战功累累,应继皇帝位。”
众大臣再次哗然,皇家的事是越来越猜不透了,德惠殿上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热闹了,倏地又出来一位皇子抢夺皇位。便如五彩的烟花缤纷夺目各自释放着美丽的色彩,只是不知道谁才能在天空永恒存在。然,话说三殿下不是因为通敌被通缉吗?
李树起气的声音都颤抖了,“你……你简直胡言乱语,三殿下叛国通敌,先帝怎能对他寄以厚望?”
王博之位居高位,凭的便是嘴舌,立即据理力争,慷慨陈词,“三殿下是被人陷害的。三殿下铁血男儿,在西域历经九死一生,劝得西域退兵。以保两国不用兵戎相见,边界老百姓才得以过上和平的日子。可是,我们都做了什么?我们不但享受安逸,还令大洛英雄蒙冤,定为叛贼,一路追杀。这怎能不令人心寒。”
王博之的这番话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效果。整个德惠殿沉默了。众大臣皱了眉头沉思着,突然发自内心的感觉王博之的话有道理呀!
然,王博之引用的傲帝所说的“三殿下应继皇帝位”是真是假呢?自然是假的。正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令人一头雾水。王博之就是在蹚这趟浑水。他要将德惠殿搅得越乱越好。
肖含枫与燕仔嘉脸色惊变,犹如晴天霹雳,山崩地裂一般。这许多年的努力,这使用的无尽的卑劣谋划,难道要全部化为泡影不成?难道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燕仔嘉如暴怒的猛虎一般,喝啸之声响彻寰宇,“放肆!如此庄重肃穆之地,岂容李树起、王博之胡言乱语!来人!将二人拿下押入大牢!”
“哗啦啦……”上来几个禁军便要将两位大人捉拿。
“慢着!”忽的一声惊雷般的呼喝乍起。自德惠殿外值守的禁军中走出一位小将来。
这小将脚步铿锵有力,信步来到大殿中央。他缓缓地将头上所戴花翎头盔摘下,展现出犹如谪仙一般气宇轩昂的俊美脸庞,犹自豪迈雄壮含着笑。
整个德惠殿震惊了,大臣们交头接耳,低声密语:
“这不是三皇子吗?”
“三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龙椅旁皇位的争夺者们也惊呆了。他们下令追杀的燕仔浩不应该在逃亡途中吗?怎么会进了京城出现在皇位争夺现场?
大臣们则如一块软木忽上忽下漂浮在水面上一般,静静地欣赏这皇家上演的精彩戏码。
燕仔浩犹如蓄势待发的凶猛猎豹缓缓走上台阶,面对众大臣抱拳,如奔腾的江水一般开口:“各位大人,本王在西域为国效力,却不想遭此厄运。本王今日来此,并不为争夺皇位。而是有三件事要向各位大人讲明。第一便是要澄清本王叛国通敌的罪名。”
李树起嗤笑一声:“三殿下此言差矣,殿下无凭无据,难道只是殿下自己喊冤,大家就会相信吗?”
这时,殿外一个尖锐如哨如鼠鸣的声音传来,“本公子可以证明三殿下的清白。”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一个身穿艳丽粉袍的骚包浪荡公子哥儿带领两个护卫慌慌走上殿来。这公子哥儿三角眼,尖嘴巴,正是李树起的儿子李通。众人的心里如塞满了浆糊一般,黏住了,怎么回事?儿子来拆老子的台?奇怪呀!大臣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却用异样的眼光等着看李树起父子的笑话。
李树起心里震惊老谋深算的眸子里射出惊疑的光,“通儿,你在胡说什么?”
李通来到李树起身旁,言辞恳切,“父亲,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害人终害己呀。”
李婷婷也呆住了,不是让通儿将落雨那丫头带回苄离镇关押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说着奇怪的话语。她的脸上写着迷惑不解,“通儿,你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李通悲悯的眸子将李婷婷凝望,“姐姐,那个病鬼皇子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这样做吗?”
李婷婷心里一惊,生怕李通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语,忙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通儿,你到底怎么了?”
她不经意间望向了他身旁的护卫。一个白如雪的脸蛋,深可见底的如水的眸子,不是落雨是谁?另一个瘦削阴沉的脸庞,眼睛里蕴满凶狠的光芒,正是燕仔浩的侍卫飞星。
李婷婷惊呆了,如葱的纤纤细指微微颤抖指向两人,“你们……你们……”
李树起心细如发,发觉女儿的反常,狐狸一般的眸子也注意到了落雨与飞星,立刻变了脸色。
只见那俊俏宫女所装扮的侍卫快步来到他的身旁,悄声低语,“大人,贵公子中了奴婢的毒,如果没有解药,贵公子将尸骨无存。大人该怎么做便不用奴婢告诉大人了吧?”
李树起惊心动魄,绝望了,明白大势已去,今日朝堂上的战争非他所能挽回。李婷婷亦瞬间知晓了,通儿必定是被落雨与飞星要挟着。
且说李通来到大殿之上要为燕仔浩证明清白。他的尖锐而略显忠厚的声音在德惠大殿飘荡,“本公子这许多日住在宫中,自然明白三殿下被诬陷的前前后后。其实这是本公子的姐夫大殿下与太子殿下的阴谋。他们早已达成共识,共同合作,目的就是除掉三殿下。三殿下雄才大略,盖世无双,在朝中拥有众多亲信,是他们登上皇位的最大障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