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快便会想起来。窝在他怀里的她有着敏锐的嗅觉,一缕香甜的花香若隐若无的钻进她的小鼻子。而他的胸膛上巧好有那么一片花瓣,透着温情暧昧的粉色光芒,直直刺瞎她的双眼。
她的小脑袋里不由得开始想象表兄妹两人在一起时的香艳画面。她眸子里闪动着愤怒与忧伤,将那花瓣紧紧捏在小手里仔细凝视着。
敏锐如燕仔浩觉察出落雨的异样。当他看到她手里的粉色花瓣时,魂魄被惊吓到九天云外。他竟如此大意,沾染了乌兰艾儿的一片花瓣。
他装作无辜状,从容的将她放在地上,站起身,牵起她的小手,柔柔的笑着,想要将她哄骗,“瞧,这条走廊甚是有趣。我们到走廊的那端去,瞧一瞧那里有什么,好不好?”
人们常说,婚姻中的女人是天生的一流侦探。这话是不错的。落雨与燕仔浩虽没有成亲,然她的机敏嗅觉仍让她感觉出这片花瓣的不一样。她的内心酸酸涩涩,大眼睛里充满了哀婉。她将花瓣晃在燕仔浩眼前,“这是什么?”
燕仔浩只一笑,将花瓣自她的手中摘落,使它随风而逝,“雨儿这是怎么了?这不就是一片花瓣吗?”
她将他紧逼,“是无良的未婚妻送与无良的定情信物吧!”
燕仔浩笑得傻气冒出,自腰间将她赠与他的荷包解下,“不是,本王的未婚妻送与本王的定情信物是本王盼望了很久才得到的一个带着情意的荷包。本王时刻戴在身上。”
她终是愤怒了,噘起了小嘴,“无良还装傻吗?你今日进宫不是与你的表妹相会吗?你与你的表妹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吗?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有很多的故事里表哥表妹都是情侣的。要奴婢为无良讲出这样的故事吗?”
他听出酸涩的味道。虽令她误解,虽让她骂着,然,看到她醋意萌生的小脸,他欢喜到极致。她是如此在意他。他猛地将她紧紧搂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低语,“雨儿想的太多了,本王的故事里只有雨儿一个。雨儿放心,本王定不相负。”
落雨仍气恼着,从他怀抱挣脱而出,怔怔地道,“奴婢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真是那样,无良找到了心中的人,奴婢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他竟慌了乱了,再次将她包裹在怀抱里,用了大手狠狠地捏她的小鼻子,带了怨愤的语气,“这种话切不可再说。如若再说,本王定不饶你。本王便……”
他红着眼睛愤怒着,思索着如何惩罚于她。猛然间他坏坏的笑了,如地痞一般,“如若雨儿再讲这种无情的话,本王便与雨儿生一堆小无良小雨儿出来。本王倒要瞧一瞧,雨儿舍不舍得离开。”
落雨瞬间烧红了脸颊,只觉得他的怀抱越来越滚烫,竟羞涩的讲不出话来。
他终是深深叹息着将温热的话语喷在她的耳畔,“雨儿要本王发多少次誓言,雨儿才会相信本王呢?本王只喜欢雨儿一人,只会娶雨儿一人为妻,只会与雨儿一人生一堆小娃娃出来。”
她的鼻子酸酸的,亦是将他紧紧偎依,如小鸟在天空的怀抱里一般,“无良,对不起。奴婢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发脾气。是奴婢的错。”
他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柔情一笑,“不是谁的错,是爱情的错。”
他再次坐于石凳上,将她搂抱在怀里,把玩她的小手。两人彼此感受着吵闹过后的脉脉温情。
落雨内心柔情四起,柔柔地道:“无良可不可以讲讲小时候在西域的事?”其实,她的心里仍隐隐不安。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无良与乌兰艾儿的故事。
她的小心思,他岂能不懂。他淡淡一笑,好吧,就满足她的好奇心吧。若她知道了他与乌兰艾儿真的什么也没有,也就不会再与他吵与他闹了。
他仍旧紧握了她的小手,将他不愿提及的往事娓娓道来,“母妃死后,本王被珠姨带着悄悄逃出了宫。她历经艰辛带着本王穿过大沙漠,来到西域。那时,本王经历了人情的冷漠与残酷,变得怯懦、自闭。珠姨原本是想将本王交与乌兰凯西抚养,可是乌兰凯西却不愿收留本王。然,他却不驱赶本王,只是每日里让本王站在花园里,让乌兰殷瑞与乌兰艾儿带领一些侍从在周围指指点点,骂本王是爹娘不要的丧家之犬。”
听到此处,她震惊且心痛,急忙捂了他的唇,神情悲惋,“无良,不要说了,奴婢心痛,奴婢不要听了。”
他明白她的心意,大手抚在她的脸颊上以示安慰,“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本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有一次,他们又骂本王,还拿了一些剩饭菜往本王身上扔,本王忍无可忍,便冲到他们中间一阵拳打脚踢。虽然没有人受伤,可是乌兰艾儿在混乱中掉到了荷花池中。”
“啊!”她一惊,如果乌兰艾儿有什么事,只怕她的无良要遭殃了。
燕仔浩的眸子深远悠长,继续说着:“在场的人都慌了,手忙脚乱,奔来跑去,可是谁都不会游泳。乌兰艾儿在荷花池中拼命挣扎、呼救。当时本王心里一阵痛快,谁让他们欺负本王。可是突然,母妃临死时的情景出现在本王脑中,母妃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本王一辈子都忘不了,像极了在荷花池中挣扎的那个即将失去生命的身躯。不知怎么回事,本王拼了命的跳进荷花池将乌兰艾儿救了上来。”
她明白他的心,看他讲到激动处,用力的握着他的手。
他亦因忆起了往事脸上写满了哀愤,“后来,珠姨便带本王离开了西域皇宫。她带着本王辗转到了天木崖下,苦苦哀求无崖子收本王为徒。后来师傅便收下了本王。本王在天木崖开始了十几年的学艺生活。”
落雨的内心悲痛着,“学艺苦吗?”
燕仔浩的眸子如不见底的深渊一般,仍旧沉浸在往事里,“本王那时候很自闭,抗拒一切外在的东西。本王根本不理会师傅与师兄,更不学他们教的武功。本王的师傅冷峻飘逸如谪仙一般,他就那样忧郁地望着本王。他终于想出了治疗本王自闭的方法,那便是将本王独自扔到大沙漠里,只随身携带了一壶水与几个干粮,让本王自己走回天木崖。”
落雨又是一惊,“那怎么行?无良那时还是个小孩子呀!”
燕仔浩叹息着苦苦一笑,“怎么不行?在沙漠的第一天,本王还是懵懂无知的。第二天、第三天,当水壶里的水喝干了,干粮吃完了,又累又饿又渴的时候,本王就长大了。本王拼了命的将所能找到的所有有生命的东西嚼烂了咽下肚去。本王嚼过草根,虫子,甚至还有一条蛇。可是后来本王真的走不动了,想着不如就这样死在这里吧。祸不单行,这时候,一只沙漠狼盯上了本王。”
落雨心里一阵惊怕,即使知道燕仔浩不会有什么事情,仍止不住的发着抖。
此时燕仔浩的眸子里也闪着狠戾的光,“那是只虚弱的狼,也是饿的快要死了。一个人,一只狼都即将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如果本王杀了那只狼,喝它的血,吃了它的肉,本王便可以走回天木崖。如果那只狼吃了本王,它也可以活下去。一人一狼就这样在茫茫的大沙漠中相互对视着。人求生的力量是无穷的。这一刻,本王强烈的想要活下去,身上突然充满了神奇的力量。当本王与那只狼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本王看准时机,用力咬在它的脖子上,拼命地吸吮,直到那只狼死了很久,本王才放开它。”
落雨的心里滴着血,为她的无良如此惨痛的经历。她痛惜着扑在他的怀里泪流满面。
他的思绪被她的泪水牵了回来。他的吻落在她梨花带雨的小脸蛋上,“不要哭,哭了可就不美了。后来,本王凭着那只狼走回了天木崖,自闭症就这样奇迹般的好了。每日里与师傅、师兄学习武艺,日子倒也飞快。”
他替她擦着珍珠般的泪水,继续道:“至于乌兰艾儿,自从离开了西域皇宫,本王与她也只见过几次而已。珠姨住在西域皇城外,乌兰艾儿或许因为本王救了她的性命对本王感激,便常去看望珠姨。本王也是在看望珠姨的时候,偶遇过她,所以本王与乌兰艾儿之间没有任何情意,明白吗?”
落雨陷在燕仔浩的怀里,喃喃道:“对不起,奴婢小心眼,奴婢再不会生气了。”
他宽慰的一笑,“其实,艾儿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落雨心里一紧,还说与乌兰艾儿没什么,“艾儿也是个可怜的姑娘”,这话说的好亲切!她猛地自他的怀中坐起,嘟起了小嘴,“人家艾儿贵为公主,有哪里可怜的?如果人家艾儿可怜,那么天底下所有的女子不是都可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