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新言和方信阳看叶萍家的客人也比较多,在叶萍家稍坐片刻就告辞了。从叶萍家出来后,叶新言站在路口呆愣了片刻,方信阳一只手将她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又用手轻轻扶住叶新言的面颊,语气关切地问道:
“怎么啦?”
叶新言抬手捧着方信阳的那只手深吸一口气,勉强给方信阳一个微笑:
“没事!”
说罢,还是从自己随身背的小包里拿出手机,给叶军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叶新言就勉强自己面带微笑鼓足勇气问道:
“舅舅新年快乐,我一会儿去给你拜年好吗?”
叶军一听叶新言要来自己家,立刻爽快地答应着:
“好好好,来吧,舅舅在家等你!”
叶新言刚想再问点什么时,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了忙音。叶军迅速挂断电话的同时,叶新言分明听到那里面有一声尖厉的叫嚷。她有些犹豫了,带着寻求支持的眼神看向方信阳:
“要不,我们就不去了?”
方信阳看叶新言那纠结的样子,又想起刚才在叶萍家时叶萍那些语重心长的话,他立刻毫不犹豫地站在叶新言面前,双手有力地握着叶新言肩膀说道:
“我听你的,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叶新言听到方信阳这坚定的语气反而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咬着嘴角说了句:
“嗯……那,那还是去一趟吧?”
恰好一辆出租车经过,她随即招手将车拦了下来,扯着方信阳的手赶紧上了车,生怕自己再一个犹豫又打了退堂鼓。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叶军单位家属区前那片空地上。方信阳赶紧掏出钱包付了车钱,转头看看还坐着不动的叶新言,他不禁挑了挑眉毛问道:
“要不,我们现在再坐车折回去?”
叶新言深吸一口气应道:
“下车!”
方信阳表情明显一松,赶紧握着叶新言的手推开了车门。
俩人快走到叶军家楼下时,“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一辆火红的弯把公路赛自行车突然停在俩人面前。一个面貌俊秀的小伙子身着一身黑色的皮衣,单脚着地骑在自行车上,清爽的短发绷着一根黑色的发带,一只耳朵带着一颗闪亮的镶钻耳钉。
叶新言定睛一看眼前这拦路的人,却原来是表妹叶莹莹,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
“莹莹,你是要出门吗?”
叶莹莹双手撑在车把上,冷笑着说道:
“我就说我爸妈好好的怎么又开始吵架?原来又是因为你。哼,只要一跟你有关,他俩再恩爱都会瞬间吵得天翻地覆,你简直就是我爸妈的克星。”
令方信阳感到奇怪的是,叶莹莹如此的冷嘲热讽,不但没能让叶新言退缩,反而还轻笑了起来:
“好,多谢你提醒了。”
说罢,拉着方信阳继续往叶军家走,叶莹莹一看叶新言执迷不悟,摇摇头无奈地从嘴里蹦出一个“贱”,随即骑着自行车走了。方信阳被这个明显带着侮辱色彩的字眼刺激到了,差点准备冲出去质问叶莹莹,却被叶新言强行拉住劝解道:
“那只是她的口头禅,其实人并不坏。”
可当俩人真正站在叶军家门口时,叶新言后悔了。房间里分明传出一个女人的责骂声,方信阳看叶新言脸上分明流露出想退缩的神情,他没再犹豫主动上前敲门,里面瞬间安静了。
只停顿了几秒钟,俩人就听见房间里面传出“砰”地一声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但门还是开了。叶军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一如往昔高大帅气地站在门口相迎,可身上的衣服分明被扯得变了形。
叶新言一眼看到屋内地面上,躺着一个小小的扫床笤帚和一个空花架子。她更加感觉进退两难,方信阳却面带微笑地看向叶军问候道:
“你好舅舅,我是方信阳,叶新言的未婚夫。今天是特意来请您和舅妈初六去奉元我家参加我俩的订婚仪式!”
叶军一听是新外甥女婿上门,赶紧闪身准备让俩人进屋坐。舅妈郓茹却全然不顾方信阳在场,披头散发站在房间里又开始叱骂起来:
“哟叶军,你们家攀上高枝了呀!叶新言你真是有能耐,既然这么厉害带你舅舅去享福呀!”
叶军头疼地拽着郓茹胳膊,恨不得拿手去堵她的嘴:
“你干什么呀?妹妹要订婚是大喜的事儿。你,你别添乱了行吗?小方还在这,多不好看。”
郓茹听到叶军说的话,火气就更大了,猛地甩掉被叶军拽着的胳膊,指着叶军鼻子骂道:
“好看?叶军你装什么好人?你是叶家唯一的儿子,那老宅卖了,钱就应该是你的,凭什么让叶新言拿走?她又不是你们叶家的人,她妈没死的时候占着房,她妈死了她姑娘还占着钱,合着当我好欺负是不是?你就是一个软蛋!”
“啪”的一声响,郓茹脸上挨了一巴掌,全屋的人都愣了。郓茹这下炸锅了,冲上去就照着叶军的脸挠了下去:
“叶军你不是人,竟然敢打我,今天我跟你拼了!”
叶军连连招架着往后退,叶新言实在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拉着还在一旁发愣的方信阳跑出叶军家。乘电梯下去的时候,叶新言窘迫地看着方信阳解释道: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这就是我一直不愿意来舅舅家的原因。当年,外婆去世前写了遗嘱,说可怜我妈离婚没地方去,所以把老宅留给我妈,舅舅和姨妈也自愿放弃继承权。但是舅妈一直想要老宅,所以这么多年,她为这一直闹个不停。”
方信阳轻轻揽过叶新言肩膀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叶新言很快就明白了方信阳的心意,她轻推着方信阳笑道:
“我没事,其实我早就不怪舅妈了,只是不想让舅舅为难。不是我不愿意和舅舅亲近,从小时候我记事起,陪我一起玩耍一起吃饭的就是舅舅,甚至有时候我生病了,都是舅舅带我去看病,可以说舅舅在我心目中,就一直是父亲一样的存在。但自打舅妈嫁给舅舅以后,她处处看我不顺眼,我也就自觉和舅舅疏远了。”
方信阳听了叶新言的解释,更加心疼地将叶新言搂进怀里,抿着嘴揉揉叶新言的肩膀。
俩人出电梯没走多远,叶军就乘坐另一部电梯追下楼:
“妹妹,你等等!”
听到这急切地呼唤,方信阳揽着叶新言停下了脚步。俩人回头一看,平日里英俊潇洒的叶军,此刻顶着一张破败不堪的脸急急跑到他们面前。
叶新言先赶紧向叶军身后看去,看郓茹并没有撵出来,自然是先把叶军拉过来上下检查了一番:
“舅舅你没事吧?”
叶军连连摆手,大声嚷嚷着:
“没事没事,就你舅妈那小萝卜头,我一手指头就把她拎一边去了,我让着她呢。今天也是我第一次打她,说实话,到现在我心里还后悔呢。
妹妹,你也不要怪你舅妈老是叨叨。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你妈当年把你爸给的一次性抚养费都拿出来给我们结婚用,我们怎么可能又是照婚纱照办婚宴,又是旅行结婚那么风光。
你舅妈她也是心里苦啊,她单位里那些人整天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在她耳朵根一说这说那,时间长了她也难免心烦意乱。初六你订婚那天我就不去了,等你俩正式结婚了我一定去。”
叶军这些三观不正的话语,听得方信阳是心里冰凉冰凉的,这都什么舅舅舅妈啊?亏叶新言还把舅舅看得这么重,也怪不得叶新言和她姨妈走的那么近。
如果他有这样的亲戚,宁可永远不要再见,也绝不勉强凑合。可他看叶新言还在一直不停地安慰叶军,方信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直到目送叶军回去,叶新言的心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叶梅家的亲戚总算是该走的都走完了,还好肖定邦是独子,不然不定还有什么奇葩的亲戚会给自己出幺蛾子呢!
方信阳看叶新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拍拍叶新言的头宠溺地笑着说道:
“你这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呢?”
叶新言头一歪,斜眼看着方信阳:
“亲爱滴小阳阳,你家有没有这么多烦人的亲戚?”
方信阳想了想说道:
“嗯……我有个二叔在国外,自从奶奶去世后他已经好多年没回来了,我爸说时间紧迫,订婚就不让二叔回来了,我想这应该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还有个姨妈,因为她女儿在帝都上医科大,她也跟去帝都当了陪读妈妈,邀请她的事情由我妈搞定,所以这个你也不用担心!”
方信阳如此直白的一番话,令叶新言不禁甜甜一笑道:
“如此甚好,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方信阳看叶新言的心情变好了,他自己也不由得心情大好,当即扬声说道:
“现在,我要带你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走吧小媳妇儿,咱买订婚戒指去!!”
说罢,拉着叶新言钻进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扬长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