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语大步流星走出楼口,迅速上车发动车子。赵乐三步并作两步从楼上跑下来,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唉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哎呦我的妈呀累死我了!”
林星语鄙视地看了一眼喘成狗的赵乐,将车子开了出去:
“就你这体能,是怎么混进刑警队的?”
赵乐瞬间瞪圆了眼睛:
“你以为我愿意进刑警队?我辞职报告都打好了,谁知一纸令下我就莫名其妙进了刑警队了。你还嫌弃我?我还有屈没处喊呢!”
说罢,赌气看向窗外。林星语眼睛余光看赵乐那样,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过了,赶紧转移话题:
“唉,你说你们张队急着把我叫去干嘛?”
赵乐懒得搭理林星语,林星语斜眼一看,这还真生气了,赶紧放低姿态:
“唉赵哥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赶紧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你不是说跟叶新言有关系吗?”
赵乐其实也没真生林星语的气,就觉得这孩子现在有点不近人情,一看人家都道歉了,心里也就没那么计较了。可脸上还摆着谱,眼里也不正眼瞧一眼林星语:
“前段时间,我们抓了两个小混混……”
这说着说着他就来劲了,一股脑把所有他知道的全告诉了林星语。这林星语的脸是越听越白,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越抓越紧,恨不能立刻调转车头,去找叶新言问个明白。
赵乐正说的起劲,一看林星语神色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有点多了:
“唉林星语,淡定淡定,等到了队里,你和队长打一架都可以,千万别这会儿尥蹶子。”
说着,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安全带了,赶紧扯过安全带,三下五除二地自己系上,又伸出双手紧紧拉着侧面的把手。
林星语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回头一看赵乐那怂样,气得苦笑不得:
“你至于么?放心,我不飙车!”
话音刚落,车就蹿了出去。左拐右拐虽然没有超速,可是把赵乐吓得够呛,闭着眼睛不敢看。
等到了市局门口,赵乐苍白着脸从副驾驶里滚了出来,扒着门口的一棵柏树哇哇大吐。
张伟从办公室窗户望出去,赶紧迎了出来:
“这什么情况?”
林星语不屑一顾地撇了句:
“他怂,司机还晕车?”
张伟尴尬地笑了笑:
“他就是因为晕车,所以才学开车的。”
林星语这下可真的内疚了,走到赵乐面前,忍住那股恶臭问道:
“抱歉啊,我不知道你晕车能晕成这样,你没事吧?”
赵乐虚弱地给林星语翻了个白眼,直接晕倒了。
林星语一搭脉搏不是装的,刚想回头招呼张伟,人已经冲到面前了,俩人一前一后把赵乐抬进值班室。林星语头疼地看着紧闭着眼睛的赵乐,小声问张伟:
“吐几口还能晕过去,这也太弱了吧?”
张伟倒了杯热水,又兑了点蜂蜜,想给赵乐喂两口:
“他昨天晚上熬了一宿没睡,今天本来该他回家休息。还没来得及出去吃饭,就碰上个报案的。处理完又说去你家看看,这不接了我一个电话,就又跟着你来了。”
林星语的心里,这下可都不能用内疚来形容了。赶紧接过蜂蜜水,硬是撬开赵乐的嘴喂了几口。
张伟看差不多了,就招呼林星语在暖气片跟前坐下:
“行了,让他躺那缓缓,我跟你说点事。”
张伟把赵乐在路上讲的那些,又详细地跟林星语说了一遍,又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质疑:
“我听赵乐跟我说,这个叶新言你是认识的。但是方信阳似乎并不知道,这个肖谨言和叶新言其实是一个人。当然,我们尊重受害人的意愿,只要她愿意提供证词就好。还有一个很特殊的情况,那就是易老的孙子也参与在其中,他现在外逃,所以叶新言的处境其实很危险,你要负责保护叶新言的安全。”
林星语的神色一下变得冷峻起来,颇有林庭伟当年办案的气度。张伟晃了下神,刚想说点什么,却只听耳边一阵鼾声如雷,搞得张伟哭笑不得:
“这小子原来不是晕倒,感情是睡着了呀!”
林星语也忍不住笑了,旋即站起身来走出值班室:
“有什么事,我会跟您打电话直接沟通。快过年了,让赵乐好好休息,不用老往我家跑了。”
说罢,快步上车,迅速发动了车子。
回到家,却只有余茜和外公俩人在家。林星语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妈,你怎么就让言言走了呢?不是说好她今晚住咱们家的吗?”
余茜好久没见林星语着急过了,有点莫名其妙:
“她说她今天租的书到期了,老板要放假回家。她要赶紧去还了,不然就得等到过年后了。喏,这是她给你留得她姨妈家的座机号。”
林星语再急也不敢说出原因,只得接过纸条,赶紧拨了过去:
“喂,阿姨您好,请问叶新言在家吗?……哦,她不在啊。……好的,我是她高中同学,叫林星语,等她回来麻烦您告诉她一声……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天空开始零零星星飘起了雪花,叶新言看着眼前飘飘洒洒的雪花,小孩子的心性大起,伸出手去接了几片。突然,又开始刮风了,雪势却越来越大,叶新言赶紧捂好帽子快走几步。恰好看到书店老板正准备关门,她喊了一声:
“老板,等一下。”
那老板一看是熟客,就驻足等待:
“这么晚了还来还书?你看这雪下得这么大,年后来我也不会多收你钱的。”
叶新言甜甜地笑着:
“我得讲信用,今天到期就得今天还啊!”
俩人寒暄着,进屋办着还书的手续,随后一起出门,老板随手将灯关掉,锁门回家了。
叶新言的心里这才感觉一块石头落了地,开心地往车站走去。
虽然才七点多,可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雪越来越厚,就连出租车都不肯停。叶新言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她此刻心里在想,自己要是也有一个手机就好了。可她知道那是奢想,不论是问谁要钱来买都不现实。
叶新言感觉脚有点冷,在站台上来回跑着哈着气,才感觉稍微暖和一点了。她探出头向远处看有没有公交车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绿化带里趴了一个人。她以为是流浪汉,吓得不敢靠近。
刚想放慢呼吸减弱自己的存在感,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突然勉强抬起了头向她望来,嘶哑着声音呼唤着:
“是叶新言吗?”
叶新言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竟然连流浪汉都认识她。叶新言吓得往后直退,想找个机会溜走,毕竟附近有村庄或者回学校也可以啊。
就在叶新言在筹划着怎么逃走时,那个黑影一点点爬了过来,看上去很惨烈很恐怖的样子,吓得叶新言闭着眼睛不敢说话:
“救我,我是易可荥!”
虽然声音越来越虚弱,可最后那句话,叶新言听得是清清楚楚的。她大吃一惊,赶紧跑到那人面前仔细一看,竟然真的是易可荥:
“学长你怎么了?”
易可荥呻~吟着说道:
“刚才跑的太快,没注意有个井盖没盖,一脚踩空好像把腿摔断了。”
叶新言想努力掺扶起易可荥,可易可荥太重了,俩人都摔倒在雪地里:
“学长,我没有力气,我去到路中间拦辆车把你送回家!”
易可荥一把拉住叶新言,嘶哑地喊道:
“别去,我是逃出来的,到处都有人在抓我。”
叶新言吓了一跳,焦急地问道:
“那,那可怎么办呀?这大雪天的你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啊,会冻坏的。要不你跟我去附近村子里躲一躲,你再忍耐一会儿,我去叫人来。”
看易可荥无力地挥挥手,叶新言赶紧又跑回刚才的书店,绕到后面的民居。看看院内的灯还亮着,她上前大力拍着院门:
“老板,老板,帮帮忙。”
那书店老板听声音耳熟,就探出头来瞧个究竟:
“谁呀?”
叶新言赶紧回话:
“是我啊老板,刚才还书的那个。我哥哥来接我的时候把腿摔了,躺在绿化带里不能动。”
那书店老板一听这还了得,这大雪天的好人都受不了,何况伤员?他穿上大衣登上靴子,腾腾腾几步跑下楼,打开院门冲了出来:
“在哪儿?赶紧去!”
叶新言赶紧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就在前面公交车站那儿。”
俩人跑到易可荥面前,叶新言赶紧呼唤着:
“哥哥,有人来帮我们了,就是刚才我还书的那家店老板。”
易可荥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是嗯了一声,头就垂了下去。
书店老板探手一摸:
“哎呀不好,好像开始发烧了。快快快,我把他扶起来。你扶好他,我把他背回屋里。”
俩人七手八脚地,这才把易可荥背回院子。恰好一楼还有空房,老板把易可荥小心翼翼地放在炕上:
“姑娘,照顾好你哥哥,我去烧炕。”
说罢,扭身走了出去。
叶新言看看易可荥越来越红的脸,有些手足无措。出门问老板要了一个盆和两条毛巾,又接了点凉水进屋。
叶新言拿毛巾擦擦易可荥的手心,又在额头上搭了一块冰冷的湿毛巾。她打算先将易可荥的体温降下来,看着易可荥那条摔断的腿,叶新言也不敢随便乱动,只能勉强等明天天亮再说。
忙活了一晚上的叶新言,最后累得坐在一旁的椅子里睡着了。可她刚眯了一会儿,突然一个激灵又醒了。一伸手,发现易可荥额头上的毛巾有些发热了。叶新言忍着冰冷的刺痛,将凉水里泡着的毛巾拧到半干,将易可荥额头上的毛巾换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