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珍惜不必非要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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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下,雍城电子技术学院校区四处灯火阑珊,球场上三三两两的人在跑步。方信阳习惯性地看了看窗外,没能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他轻轻吐了口气。

叶新言还躺在床上,一想到没能见到叶梅最后一面,她心里就如刀割一般忍不住地疼痛,眼泪又止不住夺眶而出。

宿舍里的其他人都陆续回来,看着在上铺翻来覆去的叶新言,只能偷偷用眼神和脸部动作互相交流,她们所看到和所想到的那点信息简直少的可怜。

秦虹影虽然和彭晓萌梁静三个人,用面部表情无言相对交流半天。可她这脑子没有一刻停止转动,这彭晓萌虽然整天把喜欢方信阳挂在嘴上,可她思想单纯不会真的对方信阳下手,所以根本不足以做为对手。

但是,对这叶新言就不能小觑了,方信阳平常就对叶新言的态度,似乎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今天下午听到彭晓萌的描述,让秦虹影紧张地眯了一下眼睛,她似乎嗅到危险来临的气味……

国庆节长假结束了,叶新言比刚来学校报道的时候还冰冷消沉。每天不是从宿舍到食堂,就是从食堂到教室,最后再回到宿舍,三点一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方信阳在打开水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往女生宿舍方向翘脚。却始终没能看见,那熟悉的笑靥。

回到宿舍后,他又忍不住往窗外望去。那个总是穿着灰色帽衫,在球场上慢跑的身影,也一直没有再出现。

就这样,方信阳魂不守舍地等了一周。一直没能等到叶新言主动和他联系,方信阳猜测,可能在约会的那天,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事情发生了。

方信阳的内心,开始有些焦灼不安。本来,他想去问问肖定邦,看看叶新言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可万一再被肖定邦拉住兴师问罪,安他一个没有照顾好自己女儿的罪名,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又想直接去教室找叶新言,可怕对叶新言的影响不好。思来想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理由,总觉得自己师出无名,名不正言不顺的。

越是焦灼不安,越是胆肥体壮。终于有一天傍晚,方信阳鼓足勇气,拦住了路过教师宿舍的秦虹影,在心中打了上百遍的理由和腹稿,此刻却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的。

情急之下,方信阳只好借用辅导员的身份,找了个特别逊的理由:

“最近,听几个代课老师给我反应,叶新言上课时不在状态?你给叶新言带个话,让她有空的时候找我聊聊。”

秦虹影猛地被方信阳拦住,心里还小惊喜了一下。可听方信阳这么一说,平常就玲珑剔透的心,其实已经猜到叶新言和方信阳之间,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方信阳看着尴尬纠结的样子,当下就让她的心里凉了半截。

具有班长和宿舍长双重身份的秦虹影,虽然心里极其不情愿,可此刻对辅导员说的话,也只能点头装作满口答应的样子。

叶新言现在是和全班同学都不说话,秦虹影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写了张纸条,放在叶新言的枕头上。看着那张放在枕头上,转达方信阳原话的小纸条,秦虹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最终强迫自己扭头走出宿舍,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把那枕头当叶新言给撕了。

可叶新言,就仿佛在自己的世界里生了根发了芽,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本来,彭晓萌也是看到了秦虹影留言的纸条。她特别好奇叶新言和方信阳到底什么关系,想去找叶新言一问究竟,愣是被秦虹死死压住:

“你可别去捅马蜂窝啊,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秦虹影原本指望着她这么一挑唆,彭晓萌铁定会找叶新言大闹一场。可没想到彭晓萌竟然真得听了她的话,安分守己不吵不闹。秦虹影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秦虹影有些不甘心,看叶新言对那纸条没反应。她为了表衷心,说明不是自己造成的错,秦虹影还特意跑到方信阳办公室,汇报一下自己的战果:

“方老师,叶新言情绪确实特别低落,她现在和我们所有人都不说话。我给她写了张纸条放床头了,但是……”

说着,秦虹影一脸尴尬地停下话头,还偷瞄了一眼那张英俊绝伦的脸。果然,方信阳向她疑惑不解地看了过来:

“但是什么?”

秦虹影看方信阳的脸转向自己,深吸一口气,强摁住内心地狂跳,故作为难地说道:

“方老师,我真得不能保证她会不会看!”

方信阳听完秦虹影的汇报,心跳都感觉有几秒停顿了。但他还故意端着老师的架子,淡淡回了一句:

“知道了!”

可心里却落差到,一下子就不抱任何希望了,挥挥手让秦虹影离开了。

秦虹影轻手轻脚离开方信阳宿舍,悄悄跑下楼。一想到方信阳那失落的表情,忍不住伸出剪刀手,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耶,影子出手,一个顶俩!”

方信阳看秦虹影离开宿舍,颓废地瘫倒在床上。上大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学妹追过自己,可那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太小,不是考虑感情的年龄。他第一次对爱情有了憧憬,却没想到出师不利。

方信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毕竟自己还是一名老师,和学生谈恋爱首先有违师德。自己最珍爱的教师工作,也有可能会丢掉。

人生路上,总会有一些很青涩纯真的感情。很美,却不一定会有结果。珍惜,也不一定就非要拥有。方信阳整晚地思来想去,决定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放弃这段尚未开始的爱情。

一天下午,叶新言独自一人在制图室里,一边不时看看讲台上的零件模块,拿着丁字尺仔细比对丈量着,一边拿铅笔画着机械制图,还不时拿绘图橡皮修改一些小问题。心里有些感慨万千,自己一个美术特长生,拿尺子画图丢死人了。可不用尺子,又不符合机械制图的要求。

彭晓萌神神秘秘地走了进来,悄悄靠近叶新言。她看看叶新言手下的制图,那精雕细琢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咋舌,想驻足多看一会儿。可一想起自己的来意,只好勉强地抬起手,轻轻拍拍叶新言的肩膀。

叶新言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向彭晓萌,却见她故作姿态地清清嗓子,然后低头附在叶新言耳旁,一字一顿地悄悄说道:

“肖-院-长-有-请!”

接着,蹑手蹑脚走到后面的座位前,故作姿态慢慢坐下。

叶新言微微张开嘴,一直回头看着彭晓萌那夸张的动作。愣了几秒钟,她才反应过来彭晓萌说的话什么意思。

叶新言有些无奈,将书桌上散落的文具都收拾干净,慢吞吞地走出教室。

彭晓萌看叶新言那副淡然的样子,发现自己脑子似乎又不够使了。一般人听到院长叫自己去办公室,不是都应该紧张得像便秘一样吗?

叶新言低着头走进院长办公室,肖定邦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叶新言跟前,低着头问眼前这矮小的孩子:

“你来啦?为什么一直不肯回家吃饭?”

叶新言继续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我没家。”

肖定邦一下子被叶新言的话气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会跳动了,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爸爸的家,怎么就不是你的家了?让你改姓你不改我都随你了,饭总可以吃的吧?”

叶新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的姓太难听,我才不是小心眼。”

肖定邦一听叶新言这话,气地当场就把大巴掌扬了起来。可一看眼前这个又瘦又小的身板,他又强忍着心里的怒气,把手握成拳放了下来,尽量语气和缓地说道:

“你还不小心眼?宿舍里冷不冷?你床上的被子薄不薄?你生活费够不够花?”

叶新言依旧低着头,不想看肖定邦一眼:

“我姨妈每周都会来给我送钱,不用你操心。”

肖定邦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你怎么可以用你姨妈的钱啊?我才是你爸,你怎么不来问我要钱?”

叶新言猛地把头抬起来,怒视着肖定邦:

“那不是我姨妈的钱,那是你们合伙把我妈房子卖掉的钱。”

那张因为怒气涨得通红的小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视着肖定邦。

肖定邦瞬间愣住了,他自认为保密工作已经做得够好了,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肖定邦最终心虚地垂下眼睛,无力地抬起手,向外挥了挥。

叶新言看着瞬间无力的肖定邦,再没有兴趣和他继续争执下去,扭身傲然走出院长办公室。

肖定邦就那样呆呆地看着,那个怎么也不愿意和他亲近的孩子,又一次离他远去。他心里忍不住一阵绞痛,拿出手机摁了一串号码。过了一会儿,电话才接通,他急切地问道:

“叶萍啊,我是肖定邦。”

叶萍冷冰冰的话语,通过冰冷的手机传了过来:

“哦,姐夫,有事吗?”

肖定邦对叶萍的冷淡早就习以为常:

“言言怎么知道我撺掇着你们,卖掉你姐房子的事?”

叶萍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

“我说的,怎么了?”

肖定邦强压住太阳穴“突突”直跳的青筋,心惊肉跳地问了一句:

“那我改言言志愿的事你也说了?”

只听叶萍冷笑了一声:

“肖定邦,你也知道怕?我还以为你敢做敢当呢!你不但毁了我姐一辈子,还毁了妹妹一辈子。自己做的孽自己偿还,我现在没说,不代表我将来不会说!”

说罢,“咔嚓”就把电话挂了。

肖定邦虚弱地擦着额头冷汗,庞大的身躯一下瘫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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