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的意思是?"
"事不宜迟,太尉,人是你负责的,现在何处?"
"王爷请放心,我们已经把太子殿下安顿在一个非常可靠的地方。随时可以让他出来继位..."
咸阳王笑了一下,阴阴的。
这不但是拓跋宏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他和彭城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冯皇后难产,没有生下继承人,而且华大夫早死,宝珠猝死,虽然这一切表面上看来,都推到了前国师叶伽的身上,但是,咸阳王知道,一切不会那么容易。
因为拓跋宏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近乎于迟钝。
就像他压根就不曾想过,这一切的背后,还有别的任何黑手似的。
越是如此,咸阳王就越是心惊胆颤,尤其这一次御驾亲征,拓跋宏几乎把所有资深的鲜卑大臣们都带在身边了,但是,关键时刻,他密谋商议的,却是汉族名士,在重要的战略决策上面,甚至连咸阳王这个亲弟弟,都不蒙召见。
就算是太尉,东阳王等人,也不知道咸阳王在冯皇后一事上的秘密,他们窃以为,咸阳王这一切,只是为了鲜卑人的利益,所以,对他言听计从。
一场阴谋政变,正在急剧地酝酿之中,原来,他们早已把被废黜的太子询儿利用起来,只等拓跋宏有什么不测,立即把询儿推上去。
询儿年幼,而且为人痴蠢,十分容易控制。再加上是被废黜的太子重新被扶持上来,母系家族也没有什么可靠的强大背景了,所以,他的权位,势必是各位拥趸的囊中之物。
咸阳王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篡位登基,但是,在背后做一个摄政王,还是绰绰有余的。
有人的声音极其低沉:"这一切,会不会被陛下察觉?"
咸阳王目光如炬。
"此事极其机密,唯有我们三人知道,只要你们不走漏风声,谁敢知道?"
另外二人噤若寒蝉,立即笑起来。
咸阳王又抬头看了看这白茫茫的淮河水,自言自语道:"这是天意,天意难违!!如果不是老天爷帮助我们拓跋家族,我们也根本就找不到这样好的时机。"
那边厢,拓跋宏彻夜不眠,整夜都站在高台上极目远眺。
终于,天亮了。
身边的谢贤,高闾等人同样双眼通红,都是血丝,死死地盯着这一片汪洋大海。
忽然,响起一阵可怕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拓跋宏遽然回头,但见高闾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他双眼血红,笑声如雷,望之形如疯子。拓跋宏大吃一惊,"高闾,你怎么了?"
高闾依旧大笑不止:"陛下,我终于找到办法了...我们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高大人快说..."
君臣都迫不及待,等着高闾献出什么反攻倒算的锦囊妙计。
"快说,我们如何反攻??"
"怎么排兵布阵?"
高闾一摊手。
"不,我们什么都不干。我们就在这里休息。"
"休息?这就是高大人的高见?我们是不是就在这里吃喝玩乐,欣赏这片汪洋大海的水上风景?"
一名大臣刻薄地说,丝毫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嘲讽和不屑。
"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高大人的见解?"
"不用你来担心,我们现在就在吃喝玩乐,等死了..."
不止将领们叫起来,就连拓跋宏一时也不解其意。
高闾却依旧一本正经:"没错,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什么都不干,每天吃饱喝足就行了。只要再坚持几天,大水就会退去,到时,敌人自然就会兵败如山倒。"
虎贲军中郎将几乎要咆哮了:"你是不是痴心妄想?这大水怎会自动退下去??敌人又怎么会自然消亡?难道你是巫师吗?只要随便用手指一下,念一下咒语,敌人就死掉了?"
平素,高闾在军中威望极高,战功极其显赫,是不会有人轻易敢于指着他的鼻子说话的。但是,此时此刻,大家都在绝境之中,心情极差,而且又觉得他说的话十分可笑,所以,一个个地都群情激愤。
高闾不慌不忙,一点也不问这些质疑而生气,只是对拓跋宏极其认真道:"诸位不知有没有想过,南朝水军在下游的大坝是用什么做的??我们来这里之时,寿阳的一山一草,一石一木,都已经被搬光了,他们是临时用这些草木石头垒砌起来的。因为仓促,施工肯定来不及仔细,根本不可能弄得很结实。现在,淮河两岸正是涨水时期,水位会越来越高,却得不到宣泄,一旦超过临时水坝的承受力,便极有可能把水坝给冲垮。一旦大坝崩溃了,那么,洪水会奔泻下去。敌人的大本营就在水坝的下游..."
众人面面相觑。
的确,南朝军队就驻扎在水坝的下游,一旦大坝决堤,别说敌军的大本营,就连沿途的州县也不得幸免,必然被狂风巨浪一起席卷。
但是,谁能肯定大坝就一定会被冲毁呢??如果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呢?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谢贤说话了。之前,他一直在考察沿途的地形,也一直看那些沉浮漂泊的水草。
"我和高大人的看法一致。我认为,大坝估计会在-5天内被冲垮..."
拓跋宏没有再犹豫,一挥手:"传令下去,所有人停止动作,休养生息,静候五天。"
计算时间,大军的粮草还有半月有余,那就等五天好了。
消息传出,全军哗然。
咸阳王和几个谋臣们都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皇帝,到这时候了,居然不战了,就整天呆在军营里什么也不干,喝喝酒,欣赏欣赏水面的无限风光,这算什么??
难道敌人的大坝真的会被冲垮??
他只冷笑,到时候,如果不跨,看他拓跋宏怎么办。
大坝没有坚持到第五天,仅仅只是三天之后,淮河大坝忽然发出轰隆巨响。被人为抬高的水位,忽然急冲之下,瞬间流泻千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