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讳言:"那是赤裸裸的报复!"
一个男人的报复!
"从我的角度来看,我'报复';了;从你的角度来看,你'安全';了,我也不再连累你不欠你的情了。这原本是我设想中的'皆大欢喜';——"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可是,真的这样做了,我不但一点也感觉不到轻松,反而觉得加倍的痛苦。那些所谓的'恨和报复';,其实,早就不存在了。早到什么时候呢?也许是从你替我挨打开始,也许是从你来监狱探望我开始,也许是你那一声'因为你是李欢,所以我相信你';开始,也或许,我从来就没有真正恨过,只是我有时以为是'恨';的而已!...无论是柯然还是芬妮,她们都爱自己远远超过爱我。不止现代是这样,即便在当初的宫廷里,最爱我的祖母也在我成年掌权后,多次和我爆发冲突,因为利益之争,彼此心里都有所保留...这也成了我不敢轻易回到我的朝代的原因..."
宫廷里只有权力争夺,没有骨肉之情。
纵然父子,纵然母子,关键时刻,也是刀剑相向。
"就说芬妮吧,她肯为我做些什么呢?当我出事的时候,她甚至连回答一句记者的提问都不敢,忙不迭地跟我撇清所有关系。可是,我并不怪她,她没义务为我牺牲,更没义务为我承担,不是么?"
"..."
他有些自嘲地笑起来,"只有一个冯丰,只有'不爱';我的冯丰,始终待我如一,为了我可以不顾一切!我多次问自己,这是不爱吗?难道从来就不曾爱过吗?为什么那些'爱';我的女人做不到这样?如果这算'不爱';,那么就是'不爱';我也要!因为,我曾那么真切地感受到'爱';!说出口的,不一定是爱,没说出口的,也未必就是不以为然!"
她只是静默听着,一言不发。
这也是相处这些年,她第一次认真听李欢说这么多话。
"可是,心里的魔鬼放出来之后、那一番话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完了,从此真的完了。我想了一夜,好像被判了死刑的人,永远也不会再有生机了..."
就是那一夜吧!他持着双刃的飞刀,刀刀催人老。
她看着他过早染霜的两鬓,得经历怎样的揪心和焦虑才会一夜之间白头?
"...因为不可测的危险,我对谁都不再相信,除了你!可是,我无法向你倾诉!我安慰自己,如果你能无恙,能和叶嘉或者黄晖,随便哪一个人平安快乐地过一辈子,我痛苦过,也算值得了。可是,我做不到设想的那么洒脱,每次看到你和黄晖在一起,我就心如刀割,十分妒恨他。更重要的是,我判断失误,早该想到他们会打击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你,这是我的愚蠢。自从那天在酒楼发现你生病了,我就决定不再坚持自己的愚蠢,我不愿意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尤其是现在,连你也受伤了,我以前所做的一切,岂非毫无意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