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眼里都泛起了深深的同情,想不到这绝世女子,竟然受过如此多的苦楚,原还想说她狮子大开口的人,皆把话吞了回去。六郡主这是难得的痴情女子啊,众人都觉得骧王这是瞎了眼。
也有男人感慨,这般的女子,别说是为她散尽千金,即便是她想取谁的性命,只怕也会有太多的人甘之如饴。
祁煜盯着上官惊鸿的冷寒眸光开始变得有些许柔软。
上官惊鸿顿了顿,继续说,"虽然一千多次的欺辱打骂,不全是骧王你下手,却皆因你而起,你不负责,谁负责?"
祁煜动了动唇,方要说什么,上官惊鸿在他前头开口,"不止如此,也因自幼背负起令人人称羡的未来骧王妃身份,我因被人嫉妒而暗地里,过着连家人都时刻毒打的永无宁日的生活。吃的是连猪狗都不吃的食物,穿的是旧得不能再旧的破衫,住的是风吹雨淋,阴暗发霉的柴房。就连骧王你给我的婚礼,几多寒酸,天下尽知,更可悲的是连迎亲的新郎你,都不曾到场。我因骧王你而受过的伤与痛,太多太多,如今,我不过是要骧王你带给我的伤害,做出些许补偿,骧王竟然嫌多?"
"不多。"祁煜冷冰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沉重,"本王给,一百万两黄金非小数目,半个月之内,本王定会悉数奉上。"
"我不喜欢你今天搬点金子来,明天又搬点。点数都懒得点。"上官惊鸿说道,"烦请王爷半个月内,一次性将数凑足了,再一并送来。"
"也可以。"祁煜望着上官惊鸿的眼神突然泛过一丝悲哀,百万黄金,可否能将对她造成的伤害稍稍递减?
苏盈月面色惨白,不赞同地开口,"王爷,您真要给上官惊鸿一百万两黄金的补偿?"
祁煜认真地说,"你看看外头,几条街的黑压人群,再看看客栈内,高朋满座,数万双眼睛的见证下,还能有假?"
苏盈月心里是又妒又怒又恼,早知道被骧王休弃有一百万两黄金,那她也宁可做个下堂妇了。幽怨地瞅了祁煜一眼,只怕在他心中,她没有这么高的价值。
"是啊,骧王若失信于我,等于是失信于整个东祁国乃至天下的百姓。本来这么大数额该立个字据,但,见证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本郡主也不怕骧王爷食言而肥。"上官惊鸿站起身,"本郡主就不打扰骧王爷与贵爱妾恩爱了,先走一步。"瞟了眼外头阳光明媚,万里晴空,上官惊鸿心情舒畅,"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在客栈里的诸位,若是赏脸用个餐,全都挂本郡主帐上。"
"哇!六郡主真是慷慨,这一餐可会费不少银子呢..."有人这么说,也有人道,"人家有一百万两黄金,挥霍几辈子也用不完,这算什么..."
"可人家六郡主还没拿到骧王这笔钱就说请,估计自己还有不少钱..."
"也是。"众人纷纷感叹,"拥有惊世之才,豪爽在诗会上一掷万金,相貌赛过仙子的,恐怕世间唯有惊鸿郡主一人。"
"最可笑的是,世人竟然还以为惊鸿郡主是白痴,人家不知道多冰雪聪明呢,只是隐于世俗凡尘,不为人知。当她终于被世人所知晓,世人却又糊涂地以为她是上官燕鸿七郡主,真是世人眼盲..."有人这么说,众人纷纷道是。
上官惊鸿带着侍婢凤舞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离开,又如先前般,众人皆为她让道。
路过顾采儿身边时,上官惊鸿神情闪过一瞬的感慨,步伐稍慢了下。世人就是如此浅薄,顾采儿浑身脏兮,人人嫌弃,已经绝了性命,却似乎无人留意到,或故意忽视之。方要下令厚葬顾采儿,祁煜却朝身边的星魂使个眼色,星魂会意地搂过顾采儿的尸首,几个翻腾起落,从客栈使轻功离开。
祁煜要查,就由他去。上官惊鸿也不阻拦,直接往楼下走。
祁煜从二楼大堂的座位侧首往下望,上官惊鸿所过之处,数万人让道!她白衣如雪,墨发飘然,裙裾随着微风轻扬,何等玉洁冰清,不食人间烟火!
闭了闭眼,祁煜冷峻的神色寒漠中带着悲凄,心,一阵刀剜般赤淋淋地痛。
燕玄羽在包间内,同样眺望着上官惊鸿美得惊世的背影,苍白的俊脸泛起一丝微笑,"隐凤惊鸿,你终于可以站在阳光下,被本皇子名正言顺地追求,只愿,当你振翅高飞,不会离本皇子越来越远。"
而二楼另一处厢房,青衣公子祁云同样定定地看着上官惊鸿远去的背影,他的目光始终纯澈,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宁静清远。
"公子,上官六郡主真是厉害,一名下堂妃还能取得如此多的补偿金,"站在祁云身后的小厮夏至满脸佩服,"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管是金钱,自由,名利,还是地位,只有她想不想要,没有她得不到的。"祁云目光悠然。
"那公子想要什么?"夏至随口问出声。
祁云清越的眸光里是深深的孤寂,"只怕我想要的,终其一生,都不能如愿。"语气带着难隐的凄凉,闻者心酸。
夏至本想说,世间又岂能有他家公子欲求而不得的东西,只是,公子都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瞧着公子始终望着上官六郡主远去的方向,夏至竟不忍心再开口。
骧王府
书房内,祁煜负手静立于窗前,深邃的目光从敞开的窗户一直望着远方,冷峻深沉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王爷..."苏盈月弱弱地在他身后开口,"您从客栈回来后,就这么站着好一会儿了,坐下歇息一会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