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改性了?没让夜爻汇报我的行程了?
真是难得。
回到客院,李氏她们自然也是同舒心住在同一个院子中,这是云少卿早就想好了的。
这样她们一家子,才好说说体己话,照顾起来也方便的多。
之前舒心还觉得就她和翠儿两人,随便弄一个房间就好,不必这般大费周章的。
可直到现在舒心才发现,云少卿的真正用意竟然如此深远。
心中莫名的对云少卿,充满了感激之情。
其实能嫁给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也是一件美事来的。
舒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种想法,忙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云少卿见大家都已安顿好了,便又轻唤着舒心出了院子。
舒心以为他还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找自己。
没想到,云少卿从房子的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暗红色檀香木镶宝石的小匣子,递给舒心。
舒心并没接,而是笑问道:"这是什么?"
云少卿极力掩饰下内心的忐忑和期待,装作随意地道:
"这是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不知道能否让心儿你喜欢?"。
说着,将小匣子打开。
印入眼帘的,是一只精致异常的、镶着彩色宝石的蝴蝶金钗。
蝴蝶的蝶翼非常薄,轻轻动一下小匣子,双翼就颤颤巍巍的抖动个不停。
给人一种随时都会飞走的感觉。
可想而知,如果是戴在头上,这只镶宝石的展翅欲飞的彩蝶,将会怎样吸引人的眼球。
光是这一点,这只金钗的价值,就远远不比上制作它的人的玲珑心思了。
天知道,这是云少卿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亲手绘制出的草图。
再请京城中最有名的制金艺人,花了两个来月的时间,才打造出来的礼物。
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蝴蝶簪子。
云少卿饱含期待的眼神看着舒心。
自己这般费尽心力,皆是因为她值得让他如此。
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这只世上独一无二的金钗。
也只有她,才能让自己如此倾心以对。
舒心似乎感觉到了,此刻在云少卿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期盼与灼热。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少卿你已经请我吃过生辰面了,我不能再收你的礼物。
而且这个首饰很别致,我很少带这种贵重的头饰。"
这句话倒是实话,舒心一向不喜欢扎复杂的头型,更不喜欢头上戴一些个有的没的饰品。
因为她特别怕麻烦。
云少卿已经从舒心这句平常的话语中,听出了她的拒绝之意,
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猛的一揪般的生疼。
舒心也觉得这么拒绝,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实在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
可是,如果有些话没有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来,以后更不可能说了。
舒心默默想着,如果这是云少卿以此来试探自己的意思,那自己就有必要在它萌芽的时候,就将其制止住。
如果说会有伤痛,那只会是一时的。
但如果任由这种感情滋生下去,待以后想要拔除它的时候,会更痛不欲生。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应该就是这个道理了。
舒心抬头看着云少卿,满脸的抱歉之情。
云少卿到底是从小经历了风雨的,自然不会轻易被旁人看出,他真实的喜怒哀乐来。
如往常一样的笑得温暖,语调柔和的说道:
"心儿不必多虑,这只是我前段时间出门时无意中看到的一件首饰,觉得好看便买了下来;
今天正好是你生辰,所以就将它送给你罢了。
心儿该不会是被那天我爹爹的话语气着了,以为那也是我的意思,不愿拿我当朋友了吧?"
云淡风轻的话语,让舒心顿时觉得像春雨润物般,轻柔又让人觉得舒服。
原来是自己误会他了,幸好刚才没有直接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不然自己就糗大了。
舒心就是这样,如果是她看做朋友的人对她说的话,她都是一万个相信,绝不会怀疑。
云少卿正是在她的朋友行列之中的。
舒心轻松之余,马上俏皮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为了证明我拿你当朋友,这只簪子我就更不能收了。
如果我收下,别人会以为我心胸狭窄,一点小事就生气,非要云少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簪子,我才能消气。"
听出舒心玩笑中的坚持,云少卿的心里十分失落,可也知道舒心这是给自己留了脸面。
毕竟簪子这类的首饰,一般只有情人之间才会相赠,她没有拿这一点来拒绝自己,已经是很委婉了。
当下,他只好状似洒脱地一笑,"好吧,那我就不为难心儿你了。
可是心儿也别为难我,好歹收下一件生辰礼物,不然我岂不是白准备了?"
说着,又从袖袋里拿出一副袖套,温和地笑道:
"这么便宜的生辰礼物总可以收下了吧?
我见你总是伏案工作,戴这个袖套,就不会弄脏衣袖了。"
舒心见是这么便宜的物件,也就没再推辞了,笑盈盈地道:"那我就却之不恭咯。谢谢你,少卿。"
云少卿见舒心收下了自己的礼物,很是开心,忙笑着摆了摆手告辞,儒雅的转身离开了。
转过身去的云少卿,脸色多少有些暗淡下来。
只要她愿意接受,自己为她准备的礼物,不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有的事要慢慢来,何况,家里那关还没有攻下来。
这般想过之后,云少卿的脸上又绽放出那独有的温和笑容。
直到云少卿走远后,舒心才转身进了房间去了。
李氏见到女儿手里拿着一副袖套回来,不由关切的询问起来。
舒心告诉李氏,这是云少卿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还将刚才与云少卿的对话大致提了一下。
李氏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道:
"那只金钗怕不是云公子随意买给你,当生辰礼物这么简单的,你拒绝得很好,否则,娘怕别人会说闲话。
这袖套嘛,倒是无所谓。"
舒心忙宽慰李氏,道:
"娘,你就别多想了。不管少卿是什么意思,我都暂时都不会考虑。
我之前也隐晦的表达了我自己的意思,想来以云公子如此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的。
而且这副袖套我也不会戴。"
拿到手中才发现,这袖套一针一线平整却笨拙,这样的手工,怎么可能拿出来卖?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副袖套是云少卿亲自一针一线缝制的。
舒心压下心头的思潮,随即换上一个大大的笑脸,依偎的李氏撒起娇来。
今天是女儿的生辰,李氏也不想再纠结与这些事情上。
两母女一下子就有说有笑起来,没过多久哥哥和二伯父他们也都过来了。
舒心将这两个月的所见所闻一一讲给他们听,众人不时的惊叹京城的繁华和富饶。
这么谈聊天,很快申时就过了一半。
正在他们聊得正开心的时候,翠儿进来了,道:"姑娘,牧公子来了。"
说完便睁着眼睛仔细观察着舒心的表情。
舒心一早就知道今天牧无忧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便看向李氏。
李氏对于这个救了自己女儿命的恩人还是有好感的,便让翠儿请他进来。
在他一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起,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忘记了眨眼睛。
有惊讶、有羡慕、有震惊、有欣赏...
牧无忧今日身穿一身杏黄色的暗织锦对襟长袍,长发用玉簪高高束在头顶。
脚蹬一双深棕色麂皮镶毛皮靴,身披紫色虎纹镶貂毛大氅。
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张显出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那与身居来的威严与霸气。
整个人从内到外,由上自下无不流露出"泰山崩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不瞬"的从容不迫,
还有已渐渐显露出来的、不可逼视的王者风范。
牧无忧将众人的神色一一尽收眼底,对于这屋里的众人对他到来的反应,感到很是受用,也非常开心。
要是平常,他才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但是今天他却是要刻意追求这个效果,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是他心上人的长辈。
既然以后心儿要嫁给他为妻,那么这些人也就是他的长辈,也就是一家人了。
所以第一次正式见家长,这第一面的印象,是至关重要的。
舒心最先回过神来,并注意来了牧无忧眼的得意之色。
她不由的扁了扁嘴,将头偏向一边不理会他。
今天到底是跟谁过生日呀?
干嘛打扮的跟个花公鸡一样?
怎么他就不知道当绿叶,却喧宾夺主了。
既然你想唱主角儿,那就让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唱。
众人震惊过后,就忙不迭地起身行礼,牧无忧大大方方地一摆手,
"免了。你们都是心儿的长辈,我与心儿是朋友,怎能受你们的礼?"
说罢,走到李氏面前,向她问候。
李氏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来还了礼,与他又寒暄了几句。
还亲自将房里的诸人,逐个向他介绍了一番。
舒心大感诧异,母亲虽然一向落落大方,且做事有礼有节,
但之前也没睢出来对牧无忧的特别来,怎么今日突然对牧无忧这么热情起来?
在舒心感觉诧异的那会,牧无忧已经将双方都介绍了一遍。
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牧无忧,那张俊脸上的得意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舒心心里那个气呀。
但自己在这里到底算是主人,既然李氏都这么帮他,那自己也不能太失礼。
于是舒心指了下一边凳子,用极其平淡的语调说道:"牧公子请坐。"
牧无忧则无视舒心指的、离她有些距离的凳子,而是走到舒心旁边的位置上,十分自若地坐了下来。
介于这么多人在场,舒心忍这没有发作,只是用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