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房内――
舒心见云少卿欲言又止,心内有不详的预感,问道:
"少卿,怎么了?是不是你家不同意我解约?"
云少卿没想到舒心的心思如此敏锐,苦笑着道:
"是啊,昨日我回家之后就去书房拿你的契约,哪知...已经被人拿走了。"
能进他的书房拿东西的,必定是他父亲云青宇无疑。
因此,云少卿当时就去找父亲要舒心的契约。
哪知父亲竟然说,如果舒心愿意改签供货契约,这份寄卖契约自然作废。
但如果舒心不愿给云香坊供货,那就对不起,契约不会提前解除。
舒心想自己开店,就等到两年半后,契约到期时再说吧。
舒心一听完,顿时气乐了。
云家的这些长老们还真是会算计!
别说她现在名声不好,就算她名声没有任何问题,市面上两年半没有她的产品,
到时候估计已经没有人记得她,记得雪肌系列产品了。
到那时,她再自己开店,一切就得从头开始。
这是拖都要拖死她的节奏啊!
舒心冷笑一声,原本,她对云家长老们的做法还没什么太大的反感。
毕竟是做生意嘛,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残酷。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可是云家现在的做法,其实就是在逼她改签供货契约。
前世加今生,舒心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强迫去做某件事。
云家长老们的这一做法,已经踩到了她的底线。
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把高端市场的大半份额,从云香坊的手中抢过来!
舒心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
云少卿说完之后,便认真的道:
"舒心,你放心,我既然说了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就一定会帮你拿到解约书和契约。"
舒心笑着点了点头,"好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不愿久留,告辞回了舒府。
牧无忧一下朝,就听夜爻汇报了此事,半路改道先去了云香坊。
他径直找上云少卿,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云家到底是什么意思?既不收心儿制作的香脂,又不放她自由,想趁人之危么?"
云少卿默了默,从怀里拿出两张盖了大红印章的文书,交给牧无忧道:
"这是解约书,和加盖了我私印的契约遗失证明书。
你让心儿拿着这两份文书,去官府备注就可以了。"
牧无忧仔细把两份文书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哼了一声,"算你识趣。"
云少卿道:"这次是我家做得过分了,我是帮理不帮亲。"
牧无忧冷嗤道:"谁说这事了,我指的是你没有特意拿这两份文书去接近心儿,而是交给我转交,算你识趣。"
云少卿看着牧无忧,语气也冷了下来,"我要接近舒心,根本就不用刻意去找什么借口。"
牧无忧冷笑道:"真的吗?明明去过悦心酒楼的人,昨天却反复说自己从未去过。
非叫心儿请你一餐接见宴,这不叫刻意叫什么?"
牧无忧说完,就等着看云少卿尴尬或是羞恼。
可是云少卿却是面露苦涩,轻轻地道:
"是啊,明明跟她一起去过悦心酒楼,还是为她娘亲来京办的接风宴,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或许在她的心里,这些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吧?
牧无忧原本是想打击云少卿的,可是现在真的打击到了,他也没觉得有多开心。
反而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同情感。
见鬼了,我干嘛要同情他?
牧无忧迅速收拾起这种无聊的思绪,将两份文书小心的收好,就告辞离去。
之后接了舒心一同去市场找工匠、看各种装修材料,就不必细述了。
经过云家的这件事后,牧无忧更加急着要帮舒心洗脱流言蜚语。
不过也不必等他着急,太后就先等不及了。
才过了三天,太后就催着牧无忧过来给她一个说法。
可是派出去的宫使却只带回了景王爷和景王妃夫妇两人。
太后不满地蹙眉问道:"无忧呢?"
景王爷恭敬地回道:"回母后,忧儿他到京兆尹府击鼓鸣冤去了。"
与此同时,京兆尹府衙前的鸣冤鼓,被牧无忧击得山响。
远近十几里地的百姓都听到了。
这时代的娱乐活动少,一听到有人击鼓鸣冤,附近闲着没事的百姓都一股脑地跑到京兆尹府外看热闹。
京兆尹姓韩,是个极其圆滑的官儿
没办法,在这走错路都能遇上一位王爷的京城里当官,不圆滑是坐不稳这个官位的。
开始听到击鼓鸣冤,升堂之后,又听师爷说状告的是光禄寺卿苏暮远及其夫人,
韩大人立即喝问道:"何人击鼓,岂不知民告官,须先打三十杀威棍么?"
牧无忧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大堂之上。
他双手往前一递,长身玉立,神情肃然地道:
"是我状告苏暮远及其夫人王氏,这是状辞,请大人明鉴。"
一见到苦主居然是这位大名鼎鼎的世子爷,韩大人差点没吓得从官椅上滚下来。
他忙亲自下去接了状纸,并一叠声地吩咐师爷搬座椅、看茶,笑眯眯地招呼道:
"世子爷慢坐,待下官先看完状纸再议。"
不过韩大人心里直嘀咕,您老人家要状苏大人,干嘛不在朝堂之上直接弹劾呢?跑到我这里来打官司,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判啊!
待看完了状纸,韩大人就更无语了。
感情人家是帮自己的未婚妻的亲娘,亦即准岳母告状。
啊不对,这位都不能叫准岳母,都已经死了快十五年了,您就算是拍马屁,她也看不见了呀。
其实有这个疑问的,还有太后,她质问景王爷,
"无忧干什么到京兆尹府衙告状?在哀家这里申不了冤么?"
景王妃心道:在您这里就算申得了冤,可是苏夫人您肯定不会怎么处置啊!
而且为了您外祖家的脸面,您肯定是安抚心儿一番,给点赏赐封她的嘴。
这样的话,全京城的百姓不会知道她有多冤啊。
她的名声要怎么洗清白呀?
当然,这真实的原因,景王爷是不会说的,他只是道:"忧儿怕您太劳累了。"
太后精明得很,怎么不知道牧无忧的用意?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看向皇帝,"皇上,此事事关皇族,就算要审,也应当是宗人府来审呀。"
皇上只当没听懂母后的暗示,含笑安抚道:
"既然忧儿已经在京兆尹那儿击鼓了,就在那儿审吧。何必跑来跑去的,让百姓看笑话呢?"
在那儿审才是让百姓看笑话!
太后怒气冲冲,怎奈儿子不配合自己,只得下令宫使出去探听消息,把审案的动态第一时间回报给她。
――京兆尹府衙大堂上――
韩大人嘀咕了半晌,才笑眯眯地问道:
"世子您看,先把苏大人和苏夫人请来,如何?"
牧无忧微微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丝微笑,"韩大人看着办就是了。"
那就是赞同了。
韩大人忙丢下一只令签,下面的捕头忙带着人去请苏暮远和苏夫人。
不多时,苏暮远就带着苏夫人过来了。
苏暮远年约四旬,剑眉星目,眉目间与舒心有几分相似。
他生得十分俊朗出众,更因年龄及阅历,增添了几分男人的成熟魅力。
而苏夫人则是明眸皓齿,保养得宜,一看就知道年青时是个十分出色的美人。
两人被传唤到大堂之上,才知道是牧无忧在状告他夫妇二人。
牧无忧告苏暮远没有确实证据,就休掉结发妻子,属于恶意离弃糟糠之妻。
告苏夫人王氏,陷害苏暮远发妻郁氏,并害郁氏血崩而亡。
这两桩罪名一经报出,堂外看热闹的百姓就"嗡"地一声议论开了。
苏暮远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让人看不明白他心里到底作何感想。
可是苏夫人王氏却是立即就怒了,对着牧无忧就斥道:
"别以为你是世子我就怕你!你说我陷害郁氏,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
牧无忧冷冷一笑道:"不知道是你定力好,还是愚昧无知。若是定力好,我还真是佩服你的定力。
你让王妈妈去联系之前服侍郁氏的老人,王妈妈无功而返,你居然一点都不担心么?"
苏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心就跳乱了节拍,双手在长袖定不住发抖,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但她仍旧极力镇定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牧无忧不需要她明白。当即一挥手,夜坤押着一名四五十岁的男子走上堂来。
夜坤将那男子往地上一推,那男子吓得 磕头,"官老爷恕罪,草民一定据实说、据实说。"
原来,这男子是苏暮远家的下人,姓林,叫林财旺。
牧无忧让夜坤抓到林财旺时,就先用了刑,把林财旺的胆子都给吓破了,见到官老爷就一股脑地、把王氏怎么指使他陷害郁氏的事儿给说了。
苏暮远和郁氏都是苏城人,两人都是家境小康,还是邻居,自幼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长大之后,两家的长辈就作主让他俩成了亲。
成亲没多久,苏暮远就考中了举人,为了有更辉煌的前途,苏暮远决定进京求学。
这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之后,苏暮远考上了榜眼,与状元和探花一同游街夸官。
虽然他不是状元,可是却是三人中长得最英俊最潇洒的一个,因此吸引了苏夫人王氏的目光。
苏暮远考中进士之后,就凭着自己出色的外表,在京城里谋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派人将父母和妻子都接到京城。
而王氏在明知苏暮远有妻室的情况下,仍然放下少女的矜持,对苏暮远展开了百般追求。
苏暮远几乎没坚持几天,就与王氏纠缠在一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