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巧蓝身后、由许嬷嬷扶着的韩京娘和小严氏在门口擦肩而过。
韩京娘本来想和小严氏打个招呼,但没想到的是小严氏看也不看她,就越过她走了。
她禁不住很惊异,但当她的目光落在屋里站在三姐儿身后的庄妈妈和几个尼姑的身上时,禁不住瞬间有些明白了,她的脸有一刹那的变色,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如初。
知道了又如何?
她不过是将这个秘密捅破了而已,孟老太妃其实应该感激她才对。
再说她可马上就要是杨家的媳妇了...
看韩京娘一阵神情变幻,九姐儿自然能猜到她的一番心理变化。
既善审时度势,又够镇定,真是绝顶聪明之人。
幸亏自己当年面对邹氏谋算时多长了个心眼,不然今日还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哎...
她思索间,那韩京娘已经款步进来,对着孟老太妃盈盈施礼,之后又作势转向她和三姐儿,欲要行礼。
"好了..."孟老太妃挥手制止她。
那韩京娘见了,立刻对九姐儿笑笑,也就打住了。
"这会儿让你过来,有两件事,一是镇国公世子夫人过来了,口口声声说什么她心智失常的母亲受了你的恩泽,非要谢谢你,还想要你再过去劝劝她母亲..."孟老太妃边对那韩京娘说着,便朝着三姐儿这边看过来。
韩京娘也看向三姐儿,神情平静。
三姐儿暗暗握了握拳,没说话,只转头看身后的庄妈妈。
"净尘师傅,您怎么十五那日不声不响的就走了,您知不知道我们夫人为了找您偷偷跑去清音寺,口口声声说是您让她过去哪儿找您的。"那庄妈妈立刻上前一步,看了这韩京娘道。
这庄妈妈到底是看了后院斗争多年的,所以说起话来极会找关键抓重点!
几句话,却将意思摆的很明,一切都是你干的,利用我们心智失常的夫人...
"我和你家夫人也只是萍水之交,我走自然不用和她报备,她又怎么可能去找我?定是心智失常的毛病又犯了吧。"
韩京娘这几句话并不是很高明,但高明的是她的神情,一派淡定无辜,就好像这事真的就与她丝毫无关一般。
庄妈妈无话说了,那几个尼姑也都只是垂头不语,九姐儿和三姐儿也都不说话。
文九这娘家人也太没用了!
韩京娘在心里勾勾唇角,面上却不动声色,又转向孟老太妃问,"敢问老太妃让京娘过来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孟老太妃看她一眼,缓缓道,"第二件事就是让找张大夫帮你看看,如果没什么事我会让人送你回姚家。"
听罢这句,韩京娘脸色禁不住难以掩饰的一垮。
怎么回事?什么地方不对吗...
孟老太妃垂头抿茶,一边的罗妈妈则笑眯眯的开了口,"还请韩姑娘放心,我们杨府上这位张大夫,看的是极好的,刚刚王妃就让她诊脉了,诊出的...诊出的是喜讯呢。"
"呃..."
惊得自然不只韩京娘,还有九姐儿这位当事人。
罗妈妈这战斗力更是强大,竟然...竟然能这般睁着眼扯...打击人呀...
"哦...呃,那、那恭喜...恭喜王妃了。"稍后那韩京娘又道,不过话说的很不流利,内心情绪可想而知。
九姐儿没说话,回她一笑。
呃...
她其实是有点不知该说什么,但看在韩京娘眼中却是赤果果的得意。
韩京娘禁不住暗暗咬咬牙,再次看向孟老太妃,"京娘不用麻烦张大夫了,因为京娘的病已经无大碍,也不用再麻烦老太妃,想来祖父后晌自会来接我。"
得意什么?恐怕这会儿祖父那求赐婚之事已经奏请了皇上,她倒要看看这杨家敢不敢再来一次拒婚?
她住在杨家之事她已经让人散布的整个汴州城皆知了,皇上自然也会觉得这请旨之事是杨家默许的,而杨家这会儿再来一次,不是出尔反尔又、游戏圣明又是什么?
呵呵...
听了她这话,孟老太妃脸色自然瞬间难看至极。
死乞白赖吗?她终于体会到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了。
可真的要给儿子娶这个蛇蝎女人吗?
"母亲,我想让三姐姐帮我绣几个花样子。"而九姐儿却懒得看这些,站起身恭敬地对孟老太妃道。
孟老太妃自然说不上什么来,点头准了,九姐儿便拉着三姐儿和她一起回屋。
姐妹俩个坐下来,九姐儿请三姐儿品尝郑妈妈新研制的甜点。
"九妹妹,你难道真的不担心吗?"三姐儿忍不住问她。
"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不怕妹夫会娶这韩京娘吗?"看着妹妹那无所谓的态度,三姐儿就禁不住有点急。
"他说他不去娶。"九姐儿一边将手中一块百合酥放进嘴里嚼着,一边道。
"呃..."三姐儿愣住了。
敢情这夫妻早就商量了,只是不知道今日这没中毒之事是不是瞒天过海的计谋。
看三姐儿蹙眉,九姐儿似乎猜到她心思般,又笑了,"放心吧,三姐姐,我真的没中毒。"然后她又讲起当年的事。
自然就提到了青芷。
一提到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姐妹俩瞬间都沉默了。
"青芷那个最小的妹妹已经十岁了,很机灵稳妥的一个,长得也和青芷很像,前些日子我跟方妈妈将她要到身份,如今正跟着府里的嬷嬷学规矩呢。"过了会儿,三姐儿又道。
九姐儿没说话,只是握了她的手。
她的这位堂姐不只光风霁月,为人磊落,更是有情有义的一个!
事实证明,九姐儿信任杨国丰真的没错,因为后晌时姚家人就来接韩京娘,没任何人提什么赐婚之事。
不知韩京娘惊讶,孟老太妃也惊讶的不得了。
然后那韩京娘就被无声无息的接走了,据看见的仆人说,这韩姑娘走时哭了。
孟老太妃自然也猜到是儿子的手笔,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儿子是怎么做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