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转头,立刻对上杨国丰那双满含着关切的眼。
她情不自禁的就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往里走。
苏君正远远地就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他们,和他们寒暄。
看见他那虚伪势利的嘴脸,九姐儿心头那因他好好打理这座府邸而对他生出的一丝好感也瞬间消失殆尽,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这趟来错了。
杨国丰应该是懂她的心思的,三番几次的替她挡了那苏君正。
看着那黑着一张脸忍受着苏君正装腔作势的喋喋不休的男人,九姐儿禁不住暗笑。
来的人并不多,除了苏师傅生前的一些友人,还有一些下属,苏家的人却没两个。
九姐儿不由得替苏师傅悲哀。
无悔走出去,却无法不留下抱憾的人生。
她整个人禁不住陷入一种茫然和沉重的情绪里...
"怎么不见静宁?"这时,却忽听一边的杨国丰问那苏君正。
很有效的一句,苏君正那滔滔不绝当即就卡了壳,愣了良久,才道,"她...她身体不适,懒得走动,今日没出来。"
身体不好...嗯,确实,那静宁如今应该有六七个月了吧。
不过懒得走动就有点说不过理去了,因为那公主府的位置就在距离这苏府不足一里路的地方,哪里又用走动几步。
看来这静宁应该是不支持自己夫君这孝行。
九姐儿不由在心中摇头,鱼和熊掌又哪里能兼得?
尚了公主,就要牺牲男性尊严。
两人生活中应该不止这点矛盾,看苏君正的脸色就知道...
有了这个插曲,九姐儿的心情自然好了很多,之后就是祭拜。
祭拜的事宜刚刚结束,两人就不顾那苏君正的盛情挽留,告辞离去。
出了府,行到街上,看天色还早,九姐儿就动了回趟娘家的想法,她想家里的人了。
只不过看着马车对面闭目养神的男人,她的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想法罢了。
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她又哪里拥有那么多自由?
"想什么呢?"冷不防对面的男人却忽然睁开了眼,问她。
"呃...没什么。"她一愣,摇摇头。
男人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良久,才低声一句,"那日我曾经答应岳母抽空去拜会她..."然后在小妻子那张陡然转喜的脸色中,又缓缓道,"这会儿应该有点晚了吧?"
"不晚不晚..."九姐儿顾不得矜持,赶紧道。
但说完看着男人那好整以暇的脸,才知道似乎被耍了。
她禁不住瞬间沉了脸,不说话了。
杨国丰看她一眼,却并不急,只是伸手挑开车帘,对外面的车夫报了文府的地址,这才又看向她,"看看我们备些什么礼物合适?"
九姐儿自然没法再继续了,在心里暗骂几句后,不得不接口和男人讨论这置办礼物之事。
两人突然地到来,自然让文府中人惊异,但惊异过后又是大大的欣喜——
女眷们和九姐儿坐在延寿堂里,而杨国丰则和文崇江文崇湖等人去了前院。
一番宾主尽欢后,天色渐黄昏,两人便告辞离开。
九姐儿心情不错的回到府上,然后请安,吃饭,睡觉。
"王妃,今儿那范妈妈过来问您昨日定制之事可安排好了。"梳妆镜前,青杏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轻声道。
她一愣。
问题始终摆在那儿,并不因你的逃避而消亡。
沉默了一下,她对青杏道,"过两日我会拿给她。"
青杏点点头,然后伺候她上床。
但是她刚刚躺下,杨国丰就回来了。
她不由一愣。
怎么又来了?轮岗服侍制度悬着,按说这家伙今晚应该睡在自己的地方,那就是秋枫阁。
杨国丰很快进屋来。
她下床给他行礼。
他则对她点点头,转身去净房清洗。
男人今日的这个澡洗的很快,她刚刚坐在床边,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男人就出来了。
难道他...他要睡在这里?
看着那走近她的男人,她不由一阵蹙眉。
事实证明,男人的确是要睡在这里,而且...还要睡她。
她禁不住又羞又恨。
什么玩意,就今天这些小事,就又想...
这样的夫妻相处之道,呸,她偏偏不遂他愿,所以在男人转身去撂帐子时猛然一抠喉咙,"呕——"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夜静更深,九姐儿却始终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
床上的被褥都已经换过,床上也已经剩了她一个人,可是她...
想起男人临走时脸色的那抹难看与冷然,她禁不住无声一叹,她应该是彻底惹恼他了吧。
她的小把戏根本就瞒不过他的!
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某种情绪,她轻声起身,也不唤丫鬟,直接挑亮灯,坐到桌前,然后提笔工工整整的在纸上排下了那定制。
弄好之后,已经很晚了,她拥着毯子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许久,最终笑了。
算了,这样也正好!
没魄力走出去,那么就在这王府里做一个摆设王妃吧...
第二天,九姐儿将自己连夜赶出来的这妻妾轮岗服侍制度拿给翠翘,让她给执事婆子送去。
看着那册子,翠翘自然满脸不赞同,"王妃,老太妃新愈,这个又何必...这么急..."
"去吧,早晚的事!"但九姐儿却很快打断了她。
翠翘也只好去了。
看着翠翘转身而去的背影,九姐儿禁不住一阵失神。
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拿起桌上那本册子,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她为了那市朝贸易的生意做得策划书,还有几个款型,需要细细琢磨一下,争取做到物美价廉少投资。
正看着,青杏进来秉,成少爷过来了。
她自然赶紧让他进来,孟老太妃病重的这些日子,小杨成经常是白天跟着奶娘,晚上就来四房这边,她在后抱厦间那边给他安排了一处房间,以便于照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