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爷援手!"坐进车里,她立刻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向杨国丰道谢。
原来看一个人真的不能看外表,在之前她真的没想象到这个男人竟然这样不错,面冷嫌热,很绅士。
其实他原本还要将伞给她撑呢,只不过她实在不好意思了,坚决没接受,这才淋湿的。
她忽然就想起了五姐儿,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就那么无情。
反正是你也那么多女人了,多收一个又怎么样呢...
但很快,九姐儿就明白自己错了——
对于她的真诚致谢,男人并没给予一点回应,幽深黑眸在她身上快速掠过,忽然就长臂一挥,抛了一块大块布斤过来,"擦擦吧,别着凉!"
接过布斤,姐儿一怔,低头的瞬间,立刻涨红了脸。
原来她身上的湿衣服已经黏在了身上,那刚刚发育的玲珑身子也一览无余了。
她又羞又窘,赶紧将那布斤抱在胸前。
杨国丰却已经侧头,闭眼,又端出了那老僧入定般的招牌表情。
见他如此,九姐儿的一颗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但忽然就觉得鼻子发痒,一个忍不住就华华丽丽的打了几个喷嚏。
她赶紧捂住了嘴,一张脸瞬间晕成了红布,尴尬至极。
男人瞬间睁开了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倏然间沉声一句,"希望姑娘谨记,什么都不及身体名节重要!"
九姐儿愣了几愣,才反应过来。
这种马竟然在...在教训她,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是第二次。
这次竟然还加了名节,是不是又误会她在勾引他,猫了个咪的...
被算计被为难被欺负被别扭,一天的愤懑不顺委屈都在瞬间找到了突破口——
"停车!"她没有再忍下去,将那布斤一扔,大叫一声。
这一声喊,堪媲美前世在那喧闹的课堂上的发威,自然够分量,不只震撼了眼前的男人,连身下的马车似乎都晃了晃。
"爷..."
那马车瞬间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夫隔着车帘低声请示。
杨国丰还处于一种愣怔状态。
但是九姐儿却已经快速的抱起自己的东西,作势就要下车。
这光她不沾了可以吗?
"你干什么?"这时那杨国丰已经反应过来,长臂伸过,似乎就要来抓她。
"男人的名节不同样重要吗,王爷怎么忘了?"她敏捷的一闪,回他一记冷笑,抬腿就要下车。
"不可理喻。"杨国丰也怒了,一张俊脸一黑到底,也不再拦她,只在她身后冷声一句。
还竟然...竟然说她不可理喻,这人特么的混蛋不是吗?
九姐儿气疯了,干脆也不下车了,转过头,看着他,冷笑,"呵呵...我不可理喻,难道王爷您可理喻,帮我助我,其实根本就打心眼里蔑视我,十足的伪君子做派..."
"你说什么?"
没想到屡次好心帮她,她不仅不领情,反而这样说他,杨国丰的一双黑眸不由慢慢眯起来。
"我说什么?我说你是伪君子,我说你是非不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不是你...没有你的出身,更没有你呼风唤雨的本事,我只是...只是一个没落世家的小小庶女,受挤兑受打压受欺负受管制,甚至还要谋生计,所以也只能每天装巧卖乖,筹谋算计,不敢...不敢多说一句多说一字,只怕被人寻了错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看着别人脸色行事,即使这样...这样每天仍犹如走钢丝绳一般,你以为这些...这一切我愿意吗..."
九姐儿却丝毫不惧他,"噼里啪啦"的一阵畅快倾诉,但说到后来想起生活中的总总,却又说不下去了,失声哽咽起来。
而对面的杨国丰脸上的冰冷神情渐渐不在,被惊愕代替。
女孩一声声的嘬泣,和着外面那似乎无止无休的雨声,响着这寂冷夜色漫起的街头,诡异又让人揪心。
车厢外那车夫有点忍不住了,频频的回头,望向那低垂的车帘。
但忽然一只修长又不失精致的大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然后那车帘就被挑开了,他的主人威远王爷长腿一跨就下车来,连伞都没拿,就站到了雨雾,对他吩咐道,"宁平侯府,送文九姑娘回去!"
"可是..."看着主人,车夫想说什么。
"快点!"但杨国丰却对他一打手势。
他不敢再多说了,挥动手中的马鞭,一声"驾",那马车又在雨雾中狂奔起来。
杨国丰则看着那快速消失在夜雨中的马车,久久站着...
"姑娘,您怎么起来了?"青杏推开屋门,当看见那床上坐起身来正准备下床的清瘦身影时立刻急了,赶紧道。
"青杏,我都躺了三天了,骨头都躺疼了,也该起来放放风了。"知道这个小丫头是相当负责又守原则的一个,九姐儿尽量将话说的凄惨惨的。
"可是您的病还没痊愈呀。"
"也差不多了,不烧了,胃口也好了,就是还咳嗽一点,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吗。"九姐儿边说着,更是低头去拿鞋子。
"姑娘..."青杏无奈的嗔她一声,也只好蹲下身去帮她穿鞋了。
穿好鞋后,青杏又拿过她的披风,扶了她出去,却只允许她在廊子里转。
"青杏..."她很想去院子里去看看秋景。
"姑娘,老太君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了,难道您想让奴婢受罚吗?"青杏自然知她意图,立刻一脸为难的道。
扁了扁嘴,九姐儿也就不再要求了。
没办法,这就是被人过度关爱的结果。
自从她在宫里立了功得了那些赏赐来,那李太君就真的当成了宝,老人的病也似乎瞬间就好多了,只可惜她却病了,又发烧又咳嗽,一下子闹了好几天。
在生病的这几天里,她自然享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那李太君不只派翠峰每天晚上过来值夜,更是将青杏青桃一顿好好嘱咐。
只不过她野草精神惯了,这样的关照让她并不舒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