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烧饼太过瓷实,别说吞进肚子去的姜温,便是看着他吃下去的闵岚笙也堵得没有用午膳。
晚上二人互不搭理的回了家,一进院子就看见摆在紫藤花下面的饭桌子上摆的清淡的青瓜小菜,闵岚笙与姜温都不自觉的感到一阵轻松。
"天热,吃点清淡的吧!"苏夏至端了一盆子桂花绿豆汤出来放到桌上:"没泡茶,煮了这个,去去暑气..."
一碗清凉解渴的绿豆汤下了肚,闵岚笙觉着堵在自己嗓子眼的那六个烧饼终于是不再堵着。
如此他也有了说话的兴致。饭后,姜温一头扎进了屋里在没有出来,而闵岚笙则与苏夏至一起坐在紫藤花下乘凉。
"咱在山下村住着,山上的苦蒿生的哪哪儿都是,这里啊,要到护城河边上才有!"
点上一根晾的半干的苦蒿辫子熏蚊子,苏夏至随口抱怨着。
"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先生吗?"闵岚笙去厨房里泡了壶茶,只拿了一个茶杯出来,倒上,先让苏夏至喝。
"没有!"一说到请先生苏夏至就脑袋疼。
不是她不找,而是前后去见了三四位不止,没有一位让她看得上眼!
她给孩子们请先生是为了让孩子们多识字,开阔眼界的。而那些帝都里所谓的教授女弟子的名师,她拜访了几位便已经灰了心!
给出的教授的书籍名目一水儿的:《女戒》、《内训》、《女语轮》、《女范摘录》...等等,只看了这些书名,苏夏至已经满脑子都是裹起的小脚儿,刻板的规矩!
别说让自己的女儿们去学,就是她自己都懒得看上一眼那些书的!
于是原本心急火燎的想给孩子们请个先生的事儿就这么一天天的耽搁下来。
她也愁...
好在来了个颜夕,小丫头们和她学秀活儿,目前已经学的有了些眉目。
几个孩子天天围着她,现在都开始在衣服上练习刺绣了。
"孩子们都跟着颜夕在学习针法,也正好有了点时间再找。"端起热茶来苏夏至浅浅的饮了一口便放在闵岚笙的面前:"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干脆就你回来教教她们吧?总好过现在天天只对着一本书抄!"
"嗯。"闵岚笙点点头,眼睛往姜温住的屋子门口一瞥:"他家的书法家传,老太傅的帖子据说是有几册专门留给姜氏子弟的..."
"哦..."苏夏至眼睛也瞄上了那两扇紧闭的房门,做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明白!"
"他这是在干嘛?"闲聊到现在,她似乎才想起天天围着她两口子国舅大人竟一直关在屋里没了动静:"大热天的,房门关这么严,是坐月子吗!"
"噗..."早晨自己才说了他要生了,到晚上娘子就说他做了月子,闵岚笙一口茶喷在地上,吃吃的只是笑,只觉得他与娘子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屋里书案上摆着一张颜色发黄的宣纸,上面写着几句话,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完。
姜温正坐在书案后面两手抱胸盯着那张纸发呆:"褚谦谦...十八岁...为褚公义填房所生,左相家的十小姐啊..."
这是那个白衣女子的全部资料。
少的让他吃惊!
能把自己包裹的如此严实,果然是月影的作风。
一想到褚谦谦一介贵女,竟肯屈尊降贵地为姐姐做影卫,姜温就越发觉得自己过去的话说的太过刻薄!
也确实如褚谦谦所说,当着人家女孩子的面说人家是蠢货,没人会爱听。
思前想后一番,国舅大人起了身,决定去向十小姐当面道歉!
收好了书案上的纸张,他开了门,然后就看见了苏夏至笑的花似的脸:"听说姜公子做了月子,我还没见过男人生孩子呢,不知是添了个小公子呢还是个小丫头儿!"
"夏夏!"他身边一直跟着影卫,被她这么一调侃,姜温都能想象的出那些影卫为了忍笑儿憋出内伤的表情。
"嗳,没看我心情不好吗,你还说风凉话,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嗯,你心情不好我家的粮食就下去的快!"苏夏至堵着门口不许他出去:"问题是你什么时候心情能好啊?"
"说吧,我就是心情不好,你的忙也是会帮的。"姜温倚在门框上,眼睛瞟了紫藤花下的闵岚笙,故意放大了声音说道。
秀才倒了杯茶,手里拿了册书,自斟自饮,自得其乐,连头都不曾抬。
"看我!看我!"苏夏至伸手在姜温的面前挥了挥,将他的视线引向自己之后才说道:"你看他干嘛?是我有事儿。"
"说。"姜温看着她,做出侧耳听听的模样。
"你有简夫子的消息吗?"苏夏至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家这几个闺女早就该请个先生回来教教了,可我在帝都里寻了这么久,也没遇到个合适的。"
"倒是不止一个人与我提起简玉简夫子,我就想..."
"夏夏,你还是不要想了。"苏夏至的话还未说完,姜温就截住了她的话头儿:"不止是你,就是我阿姊也在费尽心思四处的寻找简夫子的下落。你是知道的,我阿姊也生了几个孩儿,一直琢磨着请他回去做先生呢。"
"那个无所谓,到时候两家的孩子放在一起,让先生挑就是了...他愿意教谁家的都好。"
"可现在到底要到哪里去找他啊?"
"我亦不知!"姜温耸耸肩摊手:"他为了躲避我姐夫和我,连家都不要了,他的宅院外面我派了人一直把守着,这么久了,都没有一点消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