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灵堂中,安怀远唯一的女儿一头碰到他的灵柩上面,也随他一起去了...
这样的结果是让人唏嘘而意想不到的!
毕竟安举人老了,死就死了,而安静还年轻,就这样毅然决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不免让人觉得可惜。
安逸在得到父亲病重的消息之后,当天便独身赶回了家。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进门家里就停着两具尸首!
他围着父亲和妹妹的两具棺木边徘徊了许久,最后揪着安守礼的头发,将他按到地上嘶声问道:"这里除了死人就是你我,你给我句实话,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是老爷..."安守礼脸朝下鼻子几乎被压扁,他不能呼吸,几乎一说话,口中就会吸入地上的灰尘。
可安守礼还是艰难的说出了三个字:"是老爷..."
安怀远明知自己大限已到,于是便利用三天的时间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给了安逸。
而将这一切都做好之后,他吩咐安守礼将他早就准备好的一些药粉缠在食物中,他与安静一起吃了这永远也醒不了的最后一顿饭后,父女双双而亡。
安静直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用如此憋屈的方式结束一生!
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姜温之所以逼着安怀远将她一起带走,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她心心念念喜欢的男人只有岑相思,而那个人是他的姐夫,他是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去肖想他姐姐的男人的,无论谁也不行...
那年初春,帝都的诗会,安静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在一片花团锦簇中,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红衣妖娆的男子。
她知道,那是大梁的皇帝,曾经的逍遥王岑相思。
更早的时候,他还有着另一个名头:天下第一玉公子!
就这样一个她不该想的人,让她一见倾心,从此,安静的眼中心中都再也容不下别的男子...
也这正是那一眼,从此便误了她的一生...
安逸混蛋不假,可他并不糊涂。
审时度势,他不言不语地披麻戴孝埋葬了父亲,并另选福地安葬了安静。
依照风俗,安静是没有出阁的女儿,是不能葬进祖坟的。因此安逸只能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葬了。
将这一切处理妥当之后,他叫来了安守礼:"现在爷能在家里做主了吗?"
"三公子有话请吩咐。"安守礼用往常伺候安怀远的态度恭顺地对着安逸,一如他早就是了主子。
"给我取三十两银子来。"安逸说道。
三十两的银票很快送到了他的手中,安逸往怀里一揣,抬腿就往外走。
"三公子!"安守礼小跑着追出来,躬着身子问道:"府里如何安排呢?"
安逸回身,偌大的安府就在他的眼前。
气派的门楼上两盏丧灯还高高的挂着,一眼望去,从正门到大厅全是缟素,瞅着扎眼又萧条。
"府里的事,你先安排着,爷也要处理一些事情,一两日就回!"
安家完了,这点安逸心知肚明。
可安家还有一些老人,这些都是在安家生存了大半辈子的仆妇下人们是无处可去的。
他们都是从小卖身在安府,除了安府,他们早就没了家。
父亲给他留下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安家,而安逸得让安家里剩下的人活下去!
"是!"安守礼躬身应了,目送着府里唯一的主人匆匆而去。
安怀远去世第四天的时候闵岚笙出了府衙的大牢。
相对于他老师安怀远无声无息地故去,他的出狱引起的热潮是让人们始料不及的!
尤其他又是因为为民请愿才落得个被革职查办如遇的下场,平县的百姓在知道他官复原职之后所表现出的热情空前高涨。
一时之间闵岚笙在平县的风头无两。
不过闵岚笙依旧是闵岚笙。在谦逊地拜谢了各方来宾之后,他很快地又刻意地低调起来。
在平县的县衙里一口气便处理半天的公务。
"大人,照您的吩咐,那些重要的公文原件都还存在死囚牢里,您看?"赵主簿将近日急着办的公务挑紧要的与县令大人汇报完毕之后,又小声地请示道。
"通判大人改了不少吧?"放下手中的笔,闵岚笙不温不火地说道:"把那些文书也挑出来收好,相信用不了几日,便有人来找你要了。"
"是。"过几日有人来要?那一定是要审理知州大人和通判大人的案子要用物证了,赵主簿很乐意将这些东西都呈交上去呢!
"你到底走不走?"已经在大堂外转悠了半天的姜温终于忍不住叫道。
闵家那个女人太不像话了!
居然说什么要与相公同甘共苦。他来了她家几日了,她就真是顿顿给他吃杂粮饼子!
吃的他现在上茅厕都觉得痛快了许多呢...
今儿他亲自把这个黑心的东西从大牢里带了回来,她总得做几样像样的菜式才说的过去吧?
马车才走到山下村的村口就走不动了。
一个村子的人此时都拥在路口迎着终于脱离了牢狱之灾的闵秀才。
从马车上跳下了来的那一刻,远远地对上抱着孩子的她的视线,闵岚笙灿然一笑:"我回来啦!"
闵岚笙从家里被知州大人'请';去吃牢饭的时候一一才二十三天。
十一天后他回家了,出门前还有些浮胖囊肿的娘子彻底恢复了纤瘦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