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的伤只是在表皮上,流血虽多,补一补就好了。
倒是小厮伤的非常重,浑身都是伤,一根手指还被打断了,非常反常的向手背的方向后翻着不能伸直,人也一直昏迷着。
安逸包扎好伤口就守在小厮的身边,一手拉着小厮没有受伤的手,眼睛只盯着小厮的脸看,一句话不说。
"天亮了城门一开咱们就回去。"小厮伤成这样苏夏至心里非常难过,又因为当着安逸她不好总是骂安怀远,所以她扭了头不看他们。
"高伯父,您再雇一辆宽敞的车会来,守诚这样还是让他躺着回去吧。"
"嗯。"高仲武点了头,带了一个人出门雇车。
"叔,您去后面抱床被褥过来,待会儿铺在车里。"铺子就要开张,后院现在已经住上了新招的伙计,苏夏至不方便过去。
"求你点事儿。"半天没有说话的安逸突然看着苏夏至说道。
"说。"苏夏至看着他那张与安怀远相似的脸就有气,恨不得抽他几下子。
"要是我死了,你把我们两个埋在一块儿吧...就盼着来世能做个正经的夫妻..."安逸小声说道。
"呸!"苏夏至气哼哼地看着他:"要死你自己死去,别拉着守诚。"
"再说你们俩死不到一块去!"
"为什么?"安逸迷糊地问道。
"你作恶多端,坏事干了太多,是要下地狱的,守诚那么好的孩子是要去投生的..."
说道这里苏夏至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太晦气了!
于是她又'呸';了几声说道:"呸呸呸!什么死了活了的!有我在他就死不了,那手指头我也能给他治好!"
清晨,推开屋门便是一阵带着苦味的清香扑面而来,苏夏至站在檐下,右手轻抚在小腹上感受着肚子里小秀才如同一条小鱼似的游动着。
她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孩子的律动她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了,说明小家伙很健康!
眼瞅着就清明了,满山的野杏花开的正好,站在闵家的院子里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那一山的粉色,深吸一口气就能闻到清苦的花香。
正是一年春好处...
帝都那边前几天刚传回消息:平县这边参加赶考的举子只有两人考上了今年的举人,这其中就包括了闵岚笙!
官府的人敲锣打鼓的将喜报送上门,苏夏至少不得要请山下村的街坊邻居们大吃一顿,而得到消息的小胖子这回儿连他老爹也带着过来凑了热闹。
在平县都无人能及的大财主,如今父子两个一起过来吃了白食,而且还吃的挺高兴!
"姑姑家的饭菜好吃吧?"夹了一筷子肥嫩的溜肉片放进口中,小胖子接过她父亲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辣的直呲牙!
而陈茂昌则看着主家桌上坐着的乖巧的娇娇,用胳膊肘一碰儿子:"谁...谁啊?"
小胖子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之后就把视线又移到了眼前的一桌子菜上:"姑姑肚子里已经有了...咱再等等吧。"他小声说道。
陈茂昌笑了,认为儿子很有远见而且沉得住气,他很是欣慰。
若真能和闵家攀上亲戚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秀才娘子新开的那间铺子虽然是在平县县城里开的,但日常需要的猪肉,食材和调味啥的都用的是他家的货。
只从每日她进货的情形,周茂昌就暗暗的吸了口冷气:到底是什么面馆?生意竟好成这样!
"看什么呢?"洗了衣服才晾上的闵青兰看着苏夏至在门口愣了半天,不禁开口问道。
"看花。你看这满山的杏花开的多好!"苏夏至笑着说道。
"喜欢看花花草草的?那你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小丫头儿。"闵青兰往她的腰身上望了望,发现还是那么的纤细。
"你这肚子怎么不见长呢?"
"长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苏夏至的眼神愈加的温柔:"已经鼓起来一些了,我儿子现在就在动。"
"许是你这衣衫肥了,我倒是看不出。"听了她的话闵青兰才稍感放心,"今儿还去铺子么?"
"去。那边才开张,我要常过去看看的。"苏夏至说着下了台阶迈步进了厨房:"早晨咱们吃鸡汤馄饨。"
用过早饭之后,苏夏至又从新煮了两大碗馄饨放进食盒里提着去了学堂。
小厮被救回来的第二天才醒了过来,高仲武告诉苏夏至:"安举人下手太狠了!小安先生一身的伤,两条腿上的皮都用鞭子抽飞了..."
苏夏至皱着眉听着这些话,心里是一抽一抽的疼!
难怪安静那个德行,原来,都是和他爹学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她一句不说,只冷眼看着。
不管怎么说在秀才还没有回来之前,她只能看着,以防自己出了手,惹急老东西,让他狗急跳墙,再找京城的旧关系给秀才使坏...
小不忍则乱大谋,苏夏至告诫自己道。
"东家。"正在院子里被安逸扶着走路的小厮看见苏夏至赶紧站住了要行礼,他才洗漱了准备回屋。
"行了行了!你快别那么多事儿了!"苏夏至摆摆手,止住了他的动作:"我早晨包了馄饨,正好我哥昨天才给我送了两只老母鸡,这鸡汤昨儿晚上就吊上了,你得把汤都喝了。"
"东家...这...我来了没几日,活儿没干,倒是净给大伙儿找麻烦!尤其是您那么多事情要做,还天天给我煮饭吃,我..."
小厮的伤浑身都是。最严重的伤就是左手的食指被砸折了。不过他过去在安家经常挨打,早把这些当做了家常便饭。如今心里虽然苦楚,可当着安逸和苏夏至也从不倒苦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