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几个家里有小子的妇人都聚到了高婶子的身边,咬着耳朵打听还有没有这样的女子...娶这样的儿媳妇太省银子了,想不动心都难。
"没有,没有!"高婶子得意地把身边围着的几个女人赶开,她拿着一个小小地布袋子走到闵岚笙身边:"秀才,这是婶子在村子里给你敛的份子钱,不多。也就是街坊邻居的一点意思,你收着!"
"这?"自己的婚事闵岚笙并未通知任何人,皆因他囊中羞涩,请不起酒席,本想默默地办了就好,谁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不接,好像嫌人家给的喜钱少似的。
接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他拿什么招呼这一院子的客人?
"多谢婶子和诸位左邻右舍的街坊!"苏夏至伸手接了那个袋子,反手递给闵岚笙:"把咱家的桌椅板凳都摆上,不够的到婶子家去借着用用,我这就准备饭食,大喜的日子,怎么也得热闹热闹!"
"好。"闵岚笙接了喜钱心里却犯了愁,家里啥都没有,拿什么招待客人?
按照傻子说的,闵岚笙先和大伙把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摆在了院子里,又去高婶子家搬了一张方桌过来,三桌,把院子里站着的人粗粗一数,也是差不多可以坐下。
"秀才。"厨房里忙活的苏夏至对着外面喊道:"再去借几副碗筷,等会儿咱就开饭!"
"这么快?"因为和新媳妇不熟,院子里站着的人不好跟着进厨房,琢磨的煮菜蒸馍再快也得半个时辰吧?这才几柱香的功夫就能让这么一大伙子人吃上饭?
碗筷借了回来,苏夏至又用开水烫了才把刚出锅的肉丝汤面给每只碗都装的满满的,端着走不稳汤都会晃悠出来,等到一碗一碗的上了桌,等在那里的宾客看了先满意的点了头:"秀才家的是个实在人..."
待到一口热面条进了肚子,大伙的眼睛一亮,低头吃面再不多话...
恭桶里苏婶子给闺女装的一袋子白面一块鲜肉可算是救了急,没让秀才在自己家也丢了面子。
苏夏至做饭的手艺没得挑,简单的一碗汤面被她做的劲道好吃,众人又吃的暖和,虽然略显寒酸,但吃饱喝足后心情愉快的街坊们自动忽略了这些,说笑着告了辞。
"妹夫。"苏春来吃了两碗面,意犹未尽,走的时候对送他出门的闵岚笙说道:"你又傻又笨,以后过日子还是听我妹妹的吧。"
"..."被大舅哥身体力行地打击了两次的秀才终于克制着没让自己发脾气,他狠狠地关上了院门,估摸着苏春来走远了才小声的说道:"傻子!傻子!傻子!"
连叫数十声后,堆积在胸口的闷气似乎退去不少,他又觉得腰上是丝丝缕缕地疼。
托着腰进了厨房,看见苏夏至忙的热火朝天,他不知道该帮着做什么,只好站在门口等着吩咐。
"灶台上的那些碗筷是高婶子家的,你给人家送回去。"苏夏至一边收拾着盆朝天碗朝地的家伙事,一边对着秀才努努嘴:"那包红糖也捎上,礼尚往来,咱不能不懂事。"
"嗯。"闵岚笙提起装着碗筷的篮子又拿起油纸包,转身的时候皱了下眉。
"腰疼?"苏夏至放下手里的活说道:"要不我去吧,你回屋歇着。"
闵岚笙没搭茬,较劲似的提着东西走了出去。
忙忙叨叨一天,晚上又热了中午剩下的饭食二人吃了,苏夏至做了一锅水,招呼秀才过来用热水洗漱,她自己则进了里屋去铺床。
洞房花烛,今儿是她的洞房花烛啊...
苏夏至心里像揣着几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跳动得比平时都快了几分。
这样快的速度就成了亲,确实有些潦草,如果就这样和秀才滚了床单,苏姑娘心底是有这一丝犹豫的。
她可以不在乎丈夫是否富有,但不能不在乎这个男人是否全心全意的爱她!
精神与身体对于她来说从来都是不能分开的,就这样和秀才睡了?
把包着母亲给自己做的两铺两盖的大包袱放在架子床上,苏夏至犹豫着要不要解开。
"你...不能睡在这里。"身后是闵岚笙很没底气的声音。
原本还在包袱的结上犹豫的手指握成了拳,苏夏至欢跳的心情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已经跌入冰窟。
调整了一下自己几乎愤怒的想要暴走的情绪,她扭过头看向挑着门帘立在门口的闵岚笙。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闵岚笙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错开与苏夏至对视的目光:"我不能这样害了你..."
苏夏至如看陌生人一样的望着他,最后点了点头,扭身提着包袱就往外走。
包袱太大太沉,她提着有些费力,只能两只手使劲的拽着,一步一步的往外挪...
"傻子!"闵岚笙伸臂拦住了她:"你睡这里,我去东屋睡。"说着他便朝着床铺走去,想抱走床上的铺盖。
"闵岚笙。"苏夏至面孔朝着门外,说话的语气飘忽,似乎没了底气:"如果你对我说,你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和我欢好,这样的理由我能接受。"
闵岚笙弯腰向着床铺的脸'腾';地红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么过火的话,她居然能够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其实,我也是没有想好是不是真的要和你过这个洞房花烛...我们是人不是畜生...做这些事,总要由着自己的心..."
"可你居然对我说'我不能这样害了你';?这他娘的是人话吗!"苏夏至闭了眼,死死地忍住,不许自己落半滴眼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