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脸上虽然已经血肉模糊但还不难认,周存孝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人就是昨天跟着小柳过来的几个兄弟。
但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客房又是怎么上了厨房被捆到了烟囱上,他们谁也说不清楚,直喊着:"周家有鬼!有鬼!"
一个人喊有鬼还没什么,现在是四个破了相的汉子一起嘶声喊叫周家有鬼,连周徐氏都怕了。
而周家的二儿媳是最后出来的。她出屋就看见了这么骇人的情景,竟吓得直接跌坐到了地上。这一摔摔的很重,等到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她从门口扶到屋里,她裙子上已经见了红!
好在周家早就请了稳婆,所以二儿媳妇这边一有了动静,也就没人再去盯着柳家兄弟,周里正虽然觉得这事太邪,可伤者自己都说不明白过程,他也没办法深究。
他只好打发了车把式套了车先把人送走医治。临出门前周里正对着四个人冷了脸:"若是敢在外面胡说一句,看病的钱周家一文都不会出!"
这边打发走了柳氏兄弟,那边后院里也忙翻了天,早饭都没熟就被盛了出来,刷锅煮水。
所谓瓜熟蒂落。周家二儿媳的月份还不足,她是因为摔了一跤才意外的开始了生产,因此也就分外的艰难。
周存礼刚开始还很悠闲的在屋子外转悠,笑嘻嘻的和周徐氏说着话:"娘,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一句'抱孙子';让周徐氏沉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模样,她扭头往客房方向瞅了一眼才凑近儿子小声说道:"那屋那个女人就是个骚货,以后就是生了儿子,娘也把我这个大孙子当嫡孙养着!"
门外周存礼和周徐氏在笑,门里的产妇在嚎,一阵阵的叫的声音越来越小。
等捱晚间的时候稳婆子满头是汗满手是血的出来报了信:"二少奶奶难产,如今又没了力气,要怎么办?"
"怎么办?"周徐氏与周存礼对视了一眼,母子俩都没言语。
这是在问最后是留大人还是留孩子呢,周徐氏虽然心中只有一个答案,可她当着儿子还是不好说出口。
"我不生了...我不生了..."阵痛再次开始的时候,屋里的产妇的喊叫已经变成了呻吟:"相公,去叫我娘过来,我想见我娘..."
"要不,再看看吧。"周徐氏拉着二儿子到了一边,就当着稳婆的面说道:"女人有的是,想嫁进咱周家的女人更多!儿啊,你可千万别糊涂,娘这么说,你明白么?"
半晌过后,周存礼艰难的点了头:"我先去把她娘接过来陪她,省的落埋怨..."
一天一夜之后,在产妇艰难的挣扎中孩子终于生了下来,是个浑身都泛着青色的女婴。
两个儿媳妇先后生了三个孙女,周徐氏在听到二儿媳又生了个丫头片子的时候脸马上就沉了,冷哼一声之后连二儿子的屋都没进就直接回了前院。
屋里二儿媳的母亲见闺女挣扎了这么一天一夜才产下孩子,不管怎样总算是母女平安,她忙对着窗户外透着的光亮跪下磕头,感谢菩萨保佑总算让闺女度过了生头胎这道坎,冷不丁听见门口的亲家母一声不屑地冷哼,跪着的女人不干了!
谁的闺女谁心疼,老娘疼闺女可是实打实的。
于是原本还挺好的亲家便开了战。
一贯养尊处优的周徐氏根本不是亲家母的对手,先是被对方一个饿虎扑食按到在地,接着就是被薅着头发一阵乱挠,在把周徐氏的头发也揪下几缕后,亲家母还不解气。只见她从周徐氏的头上拔下金簪插到自己的发髻上,随即开始骑着她扇嘴巴:"老虔婆!做事不积德的恶妇!欺负到我闺女的头上了?嗯?"
"她要死要活的为你周家生了孩子,幸亏我来的早,要是晚一点,你们娘俩儿就能把我闺女豁开肚子!"
亲家母体力非常之好,再加上心里燃着一把怒火,于是连本带利地都招呼到了周徐氏的身上,周家的下人都远远的躲着,也没人过来劝,待到周里正和周存礼从前院赶了过来,周徐氏已经被抓了个满脸花披头散发,鬼一样的躺在地上。
两个婆娘打架周里正也不能说什么,让二儿子送走了岳母,他把老婆架回了自己屋里,周徐氏才往床上一趟就看见床脚堆着几件衣服,捡起来一看竟是女人的肚兜和衬裤之类的贴身衣物!
周徐氏二话不说嗷嗷叫着就和周里正打做了一团。
周里正也很纳闷怎么自己的床上就见了女人的东西呢,没想到一直问对自己温顺有加的老婆竟连问都不问就给了自己一爪子。
周里正这段日子过得也不痛快,家里糟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老婆再这么一疯闹,他脑子一热,抄起桌子上的才沏的茶壶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周徐氏两眼大睁的停了所有的动作,最后眼一翻晕倒在地。
这下周家是彻底安静了。
两天后,一直昏迷的周徐氏忽然睁了眼。在对着坐在床边伺候她的周存孝发了会呆之后,她才从被里伸出手来握住了儿子的手掌,羞答答的说道:"相公,我这一胎一定能给你生个儿子..."
把闵青兰安顿到了娘家,苏夏至更忙了。时不常的往娘家跑一趟不说,自己家里的房子也盖得差不多了。
几间大屋子上了梁铺了瓦,院子里的厨房也就手给拆了,她现在只能在高婶子家给大伙做饭。
六婶子自从那天在闵家帮着盛了盆汤以后,现在天天跟在苏夏至屁股后面帮着打下手,倒是话少了很多。
苏夏至没事人似的看着,啥也不多说。
六婶子得了六叔的嘱咐,这回真是沉稳了不少,见秀才家的不轰自己,便天天到时候就来,也是不再提到作坊里做工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