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鬼知道这样的拥抱只是短暂，所以他才会闭上眼睛，在她推开自己之前，贪婪的沉沦着这一刻得到她的感觉。

"赤鬼，我看在你是伤者的份上，不动手，松开！"

并不意外顾衾寒的声音会真的冷了下来，但赤鬼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没有下意识推开他。

那一刻，虽躲得很远，却一直都密切注视着两人一举一动的众人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两层诧异的心思，没有想到君上的温柔，以及，顾衾寒顺从的温柔。

两人同样都是杀戮成性的人，在彼此面前，竟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哇，看来衾寒对君上真的很好啊！"也不枉费君上对她十年的爱以及付出。

公子十三颇有感触的轻声叹息，在他面前，被制住了行动的雪歌却是默默的垂下了眼眸。这一幕，着实有些刺眼。

温存一瞬，心神悸动。

赤鬼像是痛苦的拧着眉，深呼一口气，才微微撑起身子，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小寒，我答应你去好好养伤，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哟，还会和我讨价还价？"

顾衾寒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环抱着手臂，却是有商有量的姿态。

赤鬼恍然一笑，身子愈发的虚弱，以至于他的声音低沉到了一个极限，"小寒，你可不要在我养病回来之后，又让我们之间变成了陌生人！"

这个身份，他见过她几次，而每一次，都似乎是一种陌生人的姿态。

或是他的话中的悲切太过明显，以至于顾衾寒听到这句话时，心中猛然一痛。凤眸微微轻抬，目光之中的赤鬼不再那么陌生，不知从何时起，她想到他的名字，以为能记清他的模样。其实...这个男人，对她很好。

"赤鬼，忘了和你说，谢谢！"

谢谢他一再救她，一再帮她，一再因为她而受伤。

顾衾寒莞尔轻笑，在他诧异睁大的眼眸之中，蓦然上前，轻轻的抱了抱他，"好好养伤吧，等身体康复之后，再来找我！放心，我会当你是朋友的。"

她想离开，赤鬼却抱紧了她。

"小寒，我不要当你的朋友，我要的...你应该知道的！"

赤鬼微俯下身，气息落在她的颈项处，他多么想吻一吻她，但动作依然僵住不曾落下。最终，他只是这样紧紧的抱过她之后，轻声说了一句，"莫失莫忘！"

失何？忘何？

顾衾寒眸光微一乱，敛下凤眸，却紧抿着双唇不曾说一句话。

赤鬼放开了双手，后退两步，隔着一段小小的距离看着她，微微一笑，"回程路上小心！"

"嗯！"

就这样离别了？

莫名的一种思绪涌上心头，顾衾寒慌忙应对，一时连目光也恍惚了。

随后，鬼宿牵来了一辆马车，顾衾寒带着雪歌上了车，公子十三意外的也跟上了车，做了车夫。车辆缓缓前行，徒留在妖界地域之中止步的男人。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直到车帘一掀，顾衾寒倏然回眸。

目光之中的赤鬼是在微笑，散功的他，浑身上下依然漾着妖娆的邪气，只是那一双对视她的眼眸敛去了腥红，只余平静的漆黑。

恍然间，顾衾寒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夜千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