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离开秦风的怀抱,暗瞥着这一对来迟了近半个小时的人儿,她的泪腺竟然奇迹般止住,整个人表现得异常的冷静。
"玉儿..."全神投入的蓝紫,暂且忘记了她们以往的过节,不顾一切地扑向蓝玉,紧紧地抱住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连绵不断地往外涌,滴落,打在冰凉的地板。
被搂住的人儿,神情呆滞,面无表情,像尊木偶,任蓝紫那样紧紧地搂进怀里,大肆宣泄她的悲伤。
当搂着她的人,终于哭累了,双手渐渐松开了,蓝玉浑身的酸痛感,这才随之消失,整个人也有一种被解放的感觉。
"玉儿,老妈,是什么时候走的?"蓝紫拉着她的手,双双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一边抹泪,一边哽咽地问。
"一个小时前吧!老妈走的时候,我也没在身边!"蓝玉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淡然地答。
"那你通知老爸了吗?"蓝紫又问。
"通知了!"她点点头,依然面无表情,木讷地答。
"为什么还没有来?这都什么时候啊,还陷在那个狐狸精的温柔乡里!"蓝紫忽然大力抹了一把泪,眼露狠决的光芒,一字一顿地说。
"不知道!或许,他自己根本就不愿意来!"她的面部表情,始终如一,吐出的字眼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玉儿,阿紫..."姐妹俩正说着,门口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或许,他已被个病房的氛围感染,整个人看起来已带着无边的伤痛,眼中有雾气缭绕。
"哼..."蓝紫率先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重重地发出一声鼻哼。
而蓝玉,根本就不用回头,单凭声音,她就能猜出他是谁!
老妈啊,你看到了吗?你心心念念那个男人终于肯来看你了!在你与世长辞后的一个小时,他来了。
只是,这时候来,还有用吗?从此他与你已是阴阳两隔,永远不得相见!
这或许是他一直渴望的结局吧!这样的话,他就能更加为所欲为,大肆地放纵自己啊!
只能说,老妈啊,身为女人,你摊上了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不幸了!
哼哼!她又什么权力去对老妈的婚姻去评头论足呢?眼下,自己不是也过得一塌糊涂吗?或许,她未来的路,比老妈还更加艰难吗?她开始有些明白,老妈为什么会对老爸的被叛,冷漠,离弃,那么的隐忍。——原来,女人一旦爱上某个男人,便是泥足深陷,没药可医了!
蓝玉借着转身之际,向站在姐姐身旁的孙志豪扫了一眼,恰巧与他四目相对了。只有片刻,她便迅速地避开,对,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要与那双深黑眸子的主人接触,哪怕是眼神交汇,也不允许。如若不想再重蹈老妈的覆辙的话,那么,她,必须坚强,强大,自强。
蓝天龙握着韩云已经冰凉的手,含泪凝视着眼前那抹好似睡着了人儿。谁说他不懂感情,谁说他不在乎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现在为什么如此的悲痛欲绝!结发夫妻二十几年啊!他们曾经也有过恩爱甜蜜的时光,只是,男人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花花肠子,在他的内心深处,她的地位至今无人可以取代,总以为身后的那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是棵万年松,永远屹立不倒!哪知,没有了阳光和雨水的滋润,再有耐活性的树木,也会有枯竭的时候。
如今,他这迟来的忏悔,迟来的表白,她再也听不见,看不到了!
"你走!滚回你那个狐狸精那边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蓝紫厌恶地甩开蓝天龙的手,痛心疾首的呵斥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血脉关系的男人。
蓝天龙木讷地站起身,机械式地移动步子,还一步三回头,频频凝视着那俱再也不会有温度的躯体。
"请你不要再在那里惺惺作态,我们不是老妈,不会再相信你那套唬人的把戏..."见到蓝天龙还伫立在门口,看似不肯离去的样子,蓝紫毫不客气对他又是一阵痛斥。
他如同一只丧家犬,带着满腔的愧疚离开。
韩云的丧事办得简单而朴素,只有她娘家的几个人前来参加。
蓝玉自从蓝紫与孙志豪那日踏入病房的那一刻,脸上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泪痕,因为,那些泪水全部流进心里了。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她才会独自一人呆在韩云曾经住过的那间小平房里,捧着她的遗像,或哭或笑,或痴或傻。
秦风每天一次的在她家门口报道,每次都只能做短暂的停留,因为工作上的事务实在太过于繁忙,次次都是匆匆忙忙安慰她几句,便争分夺秒地赶往公司。
而蓝紫与孙志豪,自从办完老妈的丧事后,便真正地与她脱节了。
因为蓝紫今时今日已经完全取代了蓝玉在孙家的地位,每日与孙志豪成双入对出入,恢复了她在孙家真正的蓝紫的身份。
只是不知道奶奶,有没有看出端倪来啊?不管怎样,这一切似乎都与她蓝玉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与孙家算是恩断义绝,从此形同陌路,井水不犯河水,因为《离婚协议书》早就已经生效,她再也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
一天,她趁秦风前来探视的间隙,递上了辞呈。
"为什么?你心情不好,公司可以给你放长假,为什么要离职?"秦风的那双错愕的眼神告诉她,实在无法接受她的这个唐突的请求。
"副总,很感谢这半年来,你对我的多方照顾,只是我已经决定了!就请你成全我吧!我现在好累,好累!只想休息..."她抚摸着韩云生前那张她最喜欢的照片,态度漠然,决然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