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一根烟,霍东成抬腕看表,快九点了,起身捞上大衣,拿了车钥匙下了楼。
路上的雪积得很厚,开车到王朝夜宴,平日里只需小半个钟头,可今天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
出了电梯,走廊上连个鬼影儿也没有。
推开他们在王朝长包房的门,人还未进去,霍东成就直觉的气氛有点儿怪异。刚才电话里听到的嘈杂和嬉闹已经荡然无存,变得非常安静。连平日里爱说笑的朝阳也淡着一张脸,正"专注"的吞云吐雾,见到他也不嘴贫了。
霍东成正想开口问询,许南却在下刻出了声,笑着说:"东子过来撒,杵门口干嘛?"
"这是出事了?"霍东成微微挑眉问。
"哈..."于陆笑,"也没什么事,刚才旁边两个包房发生了口角,结果吗...两帮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那一帮子挑衅的,全部被干晕了,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只是那眼神儿,霍东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味儿。
"哦..."霍东成不感兴趣的哦了一声,走过去坐许南身边的沙发上,许南递给一杯酒,谑笑说:"哥儿几个就知道你肯定在家发霉,自个儿玩儿伤春悲秋呢。"
霍东成的心紧了紧,抿了口酒没说话。
朝阳同志就觉得,"小爷我咋这么憋屈,心里一大堆话想扒拉,那刺激的场面撒?可许南和于陆不准他说。"他问为啥,这俩就拿眼剜他,一副你是白痴的嘴脸。
你说,小爷他怎一个憋屈了得。
其实朝阳怎能不知?不就是不想让东子心里梗得慌么?
"东子,年儿后...哥们儿要结婚了。"突兀宣布这一消息的是于陆大少。
霍东成有些吃惊,直直的看着他,对面儿于陆的眼神很平静,却平静的背后都是无奈。
不等他们发问,于陆又接道:"家里安排的,一个世伯的女儿,比我小两岁。"交代的蛮清楚。
不想也知道,又一桩"政治联姻"!
"要是不愿意,就自己争取。"霍东成道。
"呵呵..."于陆笑得轻慢,"有什么不愿意的,咱们这些人,说到底有几个能挣脱的了这码字事儿?"
许南接过话茬儿,淡淡道:"其实要我说吧,结了婚和不结,有区别吗?不是该玩儿的还玩儿?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种生活,荒唐的没边儿,可是由心而为啊,也算追求认命下的一种自我慰藉吧。"语气有些感慨。
霍东成眼神转向于陆,"对方那女孩儿,你就一点儿也不喜欢?"
于陆挑眉,"长相还不赖,可就是个母老虎。"话罢,嘴角和肩膀都耷拉了下来。
这话一出,几人都笑,也包括准新郎官于陆。
霍东成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一口,语气有些感叹:"没想到咱们几个里,你是最先定下来的。"
"可不是,咱们一伙儿,就于陆和志风是独子。剩下的,上面不是有哥哥顶着,就是下面有弟弟撑着。"朝阳懒懒的接道,人往沙发里一陷,从烟盒里捻出根烟,在手里玩儿,也不点着,"东子,你的执着,哥们儿没权利发表意见,可看着你这一天天浑浑噩噩,魂不守舍的,人消沉着度日,心里也过不得撒,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儿下去?"
霍东成没接话,陷入短暂沉默。朝阳这么说是为他着想,可人心啊,是最难琢磨的东西,没人能说得清楚。
"那人是好,可再好,你也只能远远看着不是?这都几年了,你孤注一掷,却仍然对她束手无策,没有丝毫进展不是?"朝阳点燃手里的烟,轻啜一口,"作为一个男人,不管家世如何,一辈子要经历的事情不知凡几。坎儿吗,碰上了总要跨过去。人和东西其实是一个理儿,得不到,抓不住,心有不甘是人之常情。可是放手后,再回头看看,也就觉得就那么回事儿了。"说话的时候,朝阳的眉一直是微挑的,唇边儿有一抹淡淡的笑意,面色很平静,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许南和于陆,霍东成都看向说话的朝阳。他们还真没想到,这番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样表情说着话的朝阳,倒是有那么一丝大智若愚,看透世事的沧桑味儿。
霍东成一脸烦扰,狠狠的吸一口烟,仰头长长的将烟雾吐到半空中,看着它扩散扩散..."你能这般说,是没有遇到那么一个人儿,让你尝试什么是刻骨铭心,什么是痛彻心扉。就像一把刀子戳进心窝里,拔出来要命,不拔疼得生不如死。你们说,我拔还是不拔?"话到此处顿住,霍东成长叹口气,身体后靠,视线盯住房顶的那盏华美吊灯,唇角的弧度都是自嘲,"我霍东成是个心毒的,所以她我势必是要得到的,无论什么手段,卑鄙也好,下流也罢,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话说的很淡,也很坦白直接,字字句句里,都是没有转圜的决绝。
爱没有错,不是罪孽...
他心里燃烧的占有欲,是阴霾,也是柔情...
就算叹息,谁又能给得了他答案?
这份痛苦,就装作视而不见吧!
他把自己给她,或者她把自己给他...
痴迷不是罪过,他只需义无反顾的前行,去往有她的地方...
于陆和许南听得心惊不已,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那人就如一把华丽丰美的匕首,未出鞘时只能看见它丰美的刀鞘,可是出鞘后,是要见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