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旅店周围寂静极了。

今夜月色了然，可见旅店后方的山林一片白雪皑皑，犹如镀上了一层冷清的银白之色。

沿着山间，一前一后的足迹往山上延伸而去。

来到山顶至高的悬崖，可见夜空星光点点，月色似乎触手可及。

二人站在悬崖之上，夜风扬起衣袂和发丝，在雪地上落下飘舞的影子。

"夜宸，过来。"穹影足下距离悬崖只有一步之遥。

夜宸走前一步，站在穹影身旁，与她一同观看夜色，分别六年之久，如今主人已经长成女子，身量几乎与他同高，使得他措手不及，一时难以适应。

"夜宸，看着我。"穹影看着他的脸容，依然清隽而沉寂，经过时日的洗礼显得更加沉着。

夜宸难以镇定地看着穹影的脸容，曾经觉得主人年幼，只是碍于主人的威势和锐利的目光而不敢直视，如今是碍于主人已经长成女子。

"我是否仍然生得丑恶？"

"不，不是，主人您从来没有生得丑恶！"夜宸惊慌失措，主人为何认为自己生得丑恶？即使主人曾经脸上有伤痕，也绝不丑恶。

穹影笑了，此前除了脸上的伤痕之外，她的相貌生得与前世无异，身量仍是不高不低。

夜宸看着她的笑容，他才暗暗松了口气，许是他眼界不高，他不知主人的相貌生得如何，但是主人的仪态风雅举世无双，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尊贵优雅。

"夜宸，站在此地，你能看到什么？"穹影看向远处的天际。

夜宸看着前方，沉寂的眼眸泛不起半点涟漪，可见帝都的万家灯火，可见南旭王宫的璀璨与辉煌，可见天上的浩瀚星辰，然而映入他眼中的是一片没有光亮的黑夜。

"万家灯火，南旭王宫，浩瀚夜空。"

"让你最为瞩目的是什么？"穹影问道。

夜宸沉思片刻，最为瞩目的并非宁都，并非王宫，并非夜空，而是他身旁的主人。

"明月。"夜宸注视天边的明月，他不敢直说，于是采用折衷的回答，最为瞩目的是众星捧月。

"明月永远挂在夜空，遥不可及，此等虚无之物，有何值得瞩目？"穹影说道，她以为他会说南旭王宫，毕竟世人皆是认为南旭王宫最为瞩目，甚至她也如此认为。

夜宸沉默不语，明月犹如主人一般举世无双，遥不可及。

"夜宸，六年期间可好？"穹影问道，她不知已经过了六年，于她而言只是一夜而已。

"甚好。"夜宸说道，近来两年他多番自作主张，不知六年期间主人可有留意？为何没有给任何人传达片言只语？

"六年期间都在做什么事情？"穹影问道，不知他可有荒废时光。

"许多事情，不知主人所指何事？"夜宸问道，漫长的六年时日，他也不清楚自己具体做了何事。

"事无巨细，所作所为，从头说起，可以细说。"穹影今夜难得有耐心倾听。

"这，六年之前主人吩咐此后四年时日，收敛锋芒，韬光养晦。四年之内一直在堡垒修炼幻术和学习经学，偶尔跟随冷雨外出历练..."夜宸习惯言简意赅，实在难以细说，但也尽量说得详细，却又生怕主人听得不耐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