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紧张？"穹影甚是不解，她并无动怒或是苛责他。

"主人，我不知。"夜宸垂下眼帘，他并非惧怕或是拘谨，不知为何莫名地紧张。

"无需紧张，我并非对你做什么不可为之的事情。"穹影说道，手指轻轻地把他的发丝拨向左侧，露出常年不见阳光的后颈。

夜宸眼中一片漆黑，此情此景与记忆重叠，主人的手指如同冰雪一般冰寒，层层剥开他最丑陋的一面，抹去他的奴隶印记。

在明亮的烛光照耀之下，在略显青白的后颈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极致的印记，似是从肌肤之内透出来，血丝勾勒而成的印记，浑然天成，犹如天生带来的胎记，无疑是她的杰作。

穹影的手心覆上他的后颈，感受到他的体温，即使是刺绘上去的赝品，也是独一无二的赝品。

夜宸身姿僵硬犹如雕塑，后颈传来的冰寒直抵心间。

"夜宸，你跟随我多少时日了？"穹影有些记不清了。

"四年有余。"夜宸答道，许是记忆太深刻，事无巨细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有枯燥厌倦之意？"穹影收起手，拨过他的发丝遮掩后颈。

"无，绝无。"夜宸心中惶惶不安，主人为何如此问？他不知枯燥厌倦是什么感觉，无时无刻他都感到无比侥幸，主人赋予他生命和灵魂，让他看到繁华世间，让他内心获得宁和。

"夜宸，你和绛雪的性情有几分相似，但是我并非让你成为绛雪，你有何想法？或是喜欢做些什么事情？"穹影问道，她并无苛刻他，他为何如此沉闷？

"主人，我听从您的安排。"夜宸坚定不移地说道，他并无大志，却是明白自己将要成为怎么样的人，他天资愚钝，必需以勤补拙和修心养性，不可辜负主人的教导。

"若是我并无安排，你如何选择？"穹影问道。

夜宸一脸茫然，若是没有主人，他不知何去何从，不知为何而活，陷入虚无和恐惧之中。

"如何选择？"穹影稍微靠近，许是他身上使用了薄荷，能够感受到清凉而轻淡的薄荷香气。

夜宸沉默良久，最后抬起眼帘，看着冷清空无的大殿，他的声音恳切且祈求："一生追随主人。"

穹影听此也是沉默良久，最后问道："一生有多长？"

夜宸目光清明，他不知一生有多长，但是知道他能够抵达的时日："有生之年。"

殿外飘着鹅毛大雪，拂来一阵寒冷的夜风，殿内的烛光忽明忽暗。

穹影转身离开，许是夜宸最先来到她身边，许是他身为男子，许是他沉默且刻苦，她确实偏爱夜宸，他不该荒废时光。

夜宸仍然丝纹不动，他在等待主人的回应，最后等来的却是主人远去的脚步声。

"下去。"穹影越过纱幕，走进寝室。

"是，主人。"夜宸起身，无声无色地走出寝殿，外面已是一片漆黑，大雪纷飞，不见月色星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