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许果然趁着一个月黑风高之日来到我的交流房,因为东湖离市中心区较远,所以副区级以上的干部都安排了交流房作为临时住所。
许带了不少东西,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块劳立士表,价格不菲,可能有五万元以上。他把表放在茶几上时我不置可否,我想等他弄明来意后再作决定。不出所料,他是为了前几天被摆搁的几个人来的。我一直微笑而专注地听着他笑容满脸的解释,时不时地点点头。
许说完来意后,便随意地指着那块表说:“蓝书记,这块表是我上次到欧洲考察时买的,瑞士货很精准,作为我的见面礼。”
我立即站起来说:“许部长,使不得使不得,你我都是一条战线上的人,这样做不合适。”
许再三解释这只是个人的心意,没别的意思。推辞不下,我只好指指我手上的表说:“许部长,不瞒你说,我已经有一块表了。”这块表是陆路母亲在我和陆路结婚时送给我的礼物,劳立士金表,花了二十多万,那种名贵手表所特有的金闪闪的贵族气势一下子把许镇住了。许尴尬把他的表收起来,为了避免场面过于极端,我主动把他送来的两条烟和四瓶酒收下来,我说:“许部长,这两样可都是我的最爱,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顿时解脱了,客套了几句话便走了。
我很感激陆路母亲和她的财力,让许这种小人见识了我的实力。但对付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也做小人。尽管这几个人我最终还是放了一马,但事后我找了机会,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丁。丁表面上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但实际上肯定有阴影了,谁都忌讳部下虎口夺食,对于东湖这种经济欠发达的区而言,食来自于人事,也系之于人事。
东湖有几个女干部姿色不错,但都是丁的鱼,再加上我的处境不稳,所以我也没动过什么心思。我有时很怀念在江中当区委办主任的日子,相对而言可以放得开,猎色也方便,但现在这种位置,必须要加倍小心,因为我的失误便会成为别的机会。
赵过来看了我几次,虽说他分管的工作与我不相关,但每次到区里他都要指名道姓让我陪,我知道他是想给我撑腰的意思,毕竟是市常委,又是分管城建、重点项目和招商引资的常委副市长,手握重权,所以几次之后,大家便都明白了我与赵的铁杆关系。我在区委的份量也渐渐地重了起来。
丁与刘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丁很沉稳,特别是在用人方面,很少大面积地动干部,而是蚂蚁一样动几个换几个,不惊风不动雨,所以每次都很平稳,每次动完干部后都不会像刘一样告状信一大堆,当然告状信还是有,告状信是牛皮癣,没有人逃得了。
有一回,丁找到我,说有领导打招呼,要从外面调一个干部进来提拔使用,是个选调生,他希望由我在常委会上提出来。我说:“丁书记,这事让许部长提是不是更合适?”丁认真地说:“不行!这个人很重要,必须确保全票通过。你提份量更重,把握性更大。”我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于是答应了。丁交待说,这个人要安排在乡镇当一把手,乡镇要大,负担要轻,由你来操作。我心里一喜,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办,说明许在丁的心目中已落次了。我信誓旦旦地说,书记放心,这事我一定操作好。于是书记把人选资料交给了我。
回到办公室我一看,是范冰,天哪,怎么是她?虽然资料里依旧没有透露范冰的背景,但各方神仙对她的事如此重视足以证实我的判断。我想起了刘给我的提醒:不择手段找一棵大树。我心里想,这不正是我要找的大树吗?
经过几番慎重权衡,我决定把范冰安排在离区政府最近的小板镇,这个镇有三万多人口,而且区域优势明显,经济相对富裕,更重要的是区经济开发区就在这个镇的行政区内。
以后只要把开发区的税收划入小板镇,范冰很快就能体现出政绩来。于是我把思路向丁作了汇报,丁极满意,“当过组织部长就是不一样,思路很清晰。”
由于事先作了沟通,范冰的任职如期顺利通过,任小板镇党委委员、书记。丁安排我找范冰谈话,丁说,范冰曾和我同事过,谈起来更方便些。
范冰是迈着轻盈的脚步走进办公室的。毕竟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走路似风。
“蓝书记,我们又见面了。”她笑着,好看的酒窝荡得人心神不宁。
“是啊,小姑娘还是这么漂亮,可是却要当诸候了。”我把魂收回,笑着说。
“不许笑我,我都老姑娘了。”范冰说。
谈话过程完全排除了程式化,成了一部轻喜剧,我们开着玩笑,甚至有些调情的成份,八零后的女孩就是主动,范冰开玩笑说,就是因为喜欢我才追到东湖来的。
尽管范冰是情感雷区,曾经让我敬畏三分,但刘的话又让我不得不去趟这片雷区,因为通过范冰,我可以很快与省委常委联上线,这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之路。如何让范冰就范,只有一道可走,那就是女道。
但对范冰这种女孩,显然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主动,否则就没有任何退路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主动扑火,这样我才能争取退路上的主动。
范冰上任一个多月,我一次也没去看过她。这是我的谋略,树欲静而风不止,对范冰我只能以静制动,此外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对陆路有一种负疚感,尽管我和她早有约定,但这毕竟是任何女人都接受不了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