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老公，老公。”带着泪水的呼唤像是来自云端雾底。我感觉眼皮沉重地像车库门，缓缓地打开。

妻子坐在旁边。两眼是泪。见我醒来，激动地抱着我的头，紧紧地抱着。我心里突然想，此生拥有这么好的妻子，真是我的厚福。

董青也站在边上，董青说：“主任，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三天了。医生说你喝的是假酒。”

我苦笑了一下。狗咬破衣人，屋漏偏逢连夜雨。

妻子说；“我不是让你回家嘛，你干嘛要这么。”

董青说弟妹真好，守了你整整三天三夜。我强撑起来，问：“女儿呢？”

董青说：“我把她接到我家了。”董青是个好女人，我心想。

我点点头，对董青说“谢谢。”

董青说，别这样，主任你对我真的很好，我儿子已经上班了，全托你的福。

我看了一下病房，全是花。我对妻子说，干吗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这不添乱吗？妻子委屈地说，这些花都是朋友们和同事送的。赵书记、李部长都送了花。我有些感动，在我的印象中，这些当官的一般都会远离是非之地和带祸之人，而赵和李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这时我看到病房门口闪过一个影子，是周涛。周涛脸色苍白，手里也拿着一束白色的康仍馨。眼圈黑黑的，写满了倦意。

妻子和董青都很善解人意。见周涛来了，都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对不起。没想到你会这样。”周涛说，梨花带雨，娇不胜风。

我说，我没什么呀，只是喝到了假酒而已。问题是这酒假到位了，害得我睡了这么多天。

周涛说：“你骗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吗？你是想解脱吧。”

我欠了欠身，努力要坐直来。周涛见状，连忙过来把我扶起来，然后抱着我的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我说，别这样，我从来没想过逃避和解脱，那不是我的哲学。

周涛说，你放心，我会补救一切的。我想通了，你太出色的，出色的男人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的。

我说怎么补救？周涛说你别管了。我说，别抹黑了，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

我问周涛，你想臭我，我理解，干吗还编排那么多罪状？周涛说，她不仅想搞臭我，更想让我离开官场，最好成为一个无职无权的人，那样她拥有我的可能性最大。我无语，女人的爱极端了就是变形的恨。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周涛。周涛说她会和富二代离婚，虽然富二代目前还不肯离婚，但她去意已决。

“我会一个人把孩子养大。”周涛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飘浮着圣女的坚定。

我突然觉得自已太有罪了，让这么一个优秀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世俗的女人。我抚摸着她那张苍白却精致的脸说：“我欠你的，下辈子还你吧。”周涛苦笑说：“算了吧。你下三辈

子都轮不上还我，你欠的女人债太多了。”

周涛走后，妻子才进来。妻子有些怯弱，似乎犯错的是她。我听见了嘎吱嘎吱的心碎声。我把妻子叫到床边上，帮她梳理着头发。突然发现妻子已有了不少的白发。一种浓云般的内疚感压得我的心沉沉的。

“玲，我有话要话。”

妻子紧张地看着我。她很担心我提出离婚两个字。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我把她的手握着。

我说，有些事不是说声对不起就能结束的。车轮一旦转动，恐怕一时刹不住车的。

妻子说：“我知道。我不怕，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我解释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也许你会说我虚情假意，可是我是真心的。我说男人有一种情结很难改变，那就是探险。哥伦布航海其实就是为了探险，发现新大陆只能说他的探险很成功。他也很爱他的家人，但他还是选择了航海，这并不是单项选择。而有的男人不具备探险的物质条件，就只能冒险，比如说赌博。而我则是征服女人，我说对我而言，女人就像是那一座山峰，我只是想征明我的存在我的能力，无限风光在险峰。而这么做与爱你并不矛盾，真的。那都是好奇与虚荣使然。

妻子说，你别为自已开脱了。那就是男人的通病，吃到碗里的还要端着盆里的，眼睛还要盯在锅里的。但我不恨你，谁让我爱你爱到骨头里去了。只要你别离开这人家，你犯的错我都能接受。

我说，我蓝桥何德何能，能把你这种天下最好的妻子娶回家。我会一辈子守着你，绝不会让这么好的女人变成别人的福气。

妻子露出了她温顺的笑容。我相信，妻子的话和我的话都是真心话。

后方基本稳定了，我心稍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