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看着顾妈妈来搀扶老夫人,心头憋着一股火,回头看了看瘫倒在地的慧琴,捂住了鼻子,慧琴已经小便失禁,房子里一股骚臭味,徐氏鼻子里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所谓的煞星,就是慧琴。
煞星捉完了,事情也水落石出了,和尚被顾妈妈送走了。
离开秦府前,圆真和尚回过头来,双手合十,对着秦府的深处深深看了两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杀戮太重,杀戮太重!”
但是这话从顾妈妈嘴里传回到秦府当家主人们,却没有人再相信了。所谓的煞星,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
圆真长叹一口气,摇着头去了。
徐氏往回走的时候,正碰到秦疏影带着一个小丫鬟从小径那边缓缓而来。
时值寒冬,万物萧条,只有棵棵轻松翠柏绿色依旧,秦疏影身着红色大氅,在雪地里尤其鲜艳明媚,兼之身姿窈窕,面若玉泉,未语先笑,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大夫人!”
秦疏影彬彬有礼,声音清脆中带着几分亲昵,更是温柔可亲。
徐氏像是见了鬼一般,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心跳似乎也顿了一顿。
但她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随即便镇定自若,不过,连番在秦疏影身上吃了亏,话语中不知不觉到底带上了愤恨:“七丫头如今的礼仪越来越好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秦疏影笑吟吟对上徐氏的眼睛,不慌不忙说道:“疏影父母双亡,全赖大夫人指教得好!”
徐氏的手指头不由得狠狠捏住,刘妈妈见势不妙,忙说:“夫人,这几天事儿忙,奴婢竟然忘了莲嫔娘娘赏赐的绢花还没给夫人过目,奴婢真是该死!奴婢这就亲自去取!”
秦疏影的笑意更深,这是在提醒自己面对的是当今宠妃莲嫔娘娘的生母吗?
宛然一笑,说:“刘妈妈,这话可就说错了,莲嫔娘娘远在深宫,没有圣旨,没有皇后娘娘的懿旨,断不敢召见大夫人,否则皇后娘娘是饶不了她的。所以,莲嫔娘娘再过十年八年也不会知道你把差事没办好。大夫人更是仁厚,你又怕什么呢?”
真当秦疏影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小姐吗?当年的巫蛊案件之后,宫中渐渐就有了不成文的规矩,一般的嫔妃,根本无权随便召见家人。即便是贵及妃位,若非年节、宫中贵人过岁或者宫中宴会、皇后懿旨,也不能够单独召见女眷,但是赏赐却可以经常有。
经过几十年的风雨,当年的血腥虽然慢慢被人遗忘,如今的宫中自然不再那么严格,但到了莲嫔娘娘这个阶位,召见家人也是需要向皇后报备的。皇后娘娘若是不允,连皇帝都轻易不敢在皇后面前求情,祖宗礼法,岂能视若罔闻!
而且召见家人的时间也非常有限,频率更不可能很高,徐氏一年满打满算也就私下里能见莲嫔娘娘几次罢了。
刘妈妈故意提起莲嫔,是想借莲嫔的名头让秦疏影低头认输。哪里知道,秦疏影根本毫不畏惧,甚至直接点出来,莲嫔身份又如何,又能拿自己怎么办?
果然,徐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过,她到底是撑住了,笑容虽然还在,却变得淡淡的:“七丫头伶牙俐齿,三弟三弟妹九泉之下有知,不知道多欣慰!”
秦疏影的笑容更深:“大夫人过奖了!比起三姐姐来,疏影根本不够给三姐姐提鞋!二姐姐知道三姐姐如此能干,九泉之下也不知道多欣慰呢!”
饶是徐氏的面子功夫再好,也忍不住骤然变色,脸色铁青。
但秦疏影还没完:“不过,二姐姐也好,三姐姐也好,都是大夫人的女儿,大夫人自然更加欣慰!”
刘妈妈不由得咂舌,根本想不通七小姐何必如此和自己的亲伯母过不去,还用的是这种决绝的方式。这种撕破脸的程度,刘妈妈活了五十年不说见了,就算听都没听说过。
但她知道自家主子的性格,忙道:“七小姐……”
“放肆!主子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奴才三番五次来打断了?”秦疏影厉声斥责,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威严,刘妈妈心中不由得战栗了一下。
秦疏影再次发挥了她的快嘴特点:“秦府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当差的吗?败坏秦府的规矩?不懂规矩是什么下场你还没看清楚?这么快就忘记张妈妈了!”
刘妈妈心头一紧,脑海中就浮现出张妈妈当初惨死的模样来,不由得就是一寒。
徐氏再次在这个侄女面前领教了快嘴无法驳斥的憋屈,心中的恼怒无法言说,正待开口,秦疏影颜色恭顺地对徐氏说:“大夫人,疏影都是为了大夫人好!大夫人向来宽厚,想必不会计较侄女的直爽。疏影看大夫人行色匆匆还有事情,就不耽搁夫人了,疏影先行告辞。”
礼数周到,礼仪更是完美,秦疏影就这样转身而去,徐氏喊了一声:“站住!”
秦疏影恍若未闻,不紧不慢走得越来越远。
“夫人……”刘妈妈觑着徐氏的脸色,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徐氏忽然露出一个冷笑来,嘴里蹦出一个词:“孽障!自作孽不可活!”
顾妈妈心头就是一跳。
……
腊月初八是个好日子,秦疏影名下的铺子高调开张。
不过五天时间,路长轩就接到黑糖大掌柜的汇报,路府的黑糖生意直线下降。
黑糖大掌柜自然去了解情况,才发现有那么一家店,同样的东西,售价都要低半成,傻子才去路家的店铺买。
这家店就在路家黑糖店隔了一条街的街道上。
他查了一下,发现那家店的东家竟然是路长轩两任妻子的娘家。大掌柜怎么也想不通,秦府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当然,很快他们又打听到,那店铺的主人是秦疏影,但却不会认为这些主意都是秦疏影出的,一个十三岁的深闺女子知道什么叫做生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