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怕怕地看着崇奕,他的脸色比我爹都还要苍白,看了看牢房顶部的窗口,正透过阳光,想来应该是光线的问题。
不过现下最重要的事情似乎是怎样避免挨打。
我讨好地看着景琛,娇娇滴滴地叫着:"景琛。"
我听到背后有一阵犯恶心的声音,后面正是崇奕站着的位置。
景琛的脸有些诡异地红,支支吾吾地说着:"我们是来干正事的。"
要不是景琛说起,我早就忘记了,估计嬉戏完了之后便打道回府了。
这时候我发现往常转来转去的狱卒现在竟然是一个都不见。
我小声地问道:"你们将那些狱卒怎么了?"
景琛脱口而出,"杀了埋了。"
我的嘴立刻张大到可以容纳一个鸡蛋。
崇奕摇了摇头,愕然:"你身体里是住了两个人吧。任谁见了现在的你都无法将你和那夜那个风姿倾城,才学盖世的女子联系到一起的。一个太子一个三皇子还使唤不了几个小小的狱卒。"
我觉得崇奕真是我的知音,我早就发现了,自己聪明起来让自己都觉得害怕,可是蠢起来同一个办法骗我八百遍我依然会笑着对他。
这是病,深入骨髓的病。
我自动忽略了鄙视的目光,镇定道:"等下你见到什么都不要惊讶,保持你三皇子淡定的风度。如果有人来捣乱,打晕为主,致命为辅。"
我说得这么严重,可想想谁没事会来皇宫大牢一日游啊。
"爹,你知道骏麓之战,五千将士无一生还,可你却活着的原因吗?那个拼命救你的女人却在看见你平安的时候昏迷了半个月,身体落下几多病根。"突然我觉得这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在他已经知道错误的时候将他犯过的错在他眼前重演一遍。
爹睁开了眼睛,那样迫切的眼神,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是真的很想娘亲了吧。哪怕知道那些未知的往事是他不能够承受的,可他依旧愿意回顾,回顾那些他错过了的深情。
和景琛合奏了许多人的鸾凤调,我与琴,他与笛都更加契合。
玄觞镜从怀中飞出,一时间牢狱里光芒大盛。
光芒渐失之时,玄觞变成了一面大的镜子,画面比以往来得更加清晰。
我抬眼看了看崇奕,他倒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果然是没有半点震惊的样子。
起初是归晚的鸾凤调,一幕幕都是她和崇言的琴瑟和谐。
我以为会在迟渊的脸上看到痛楚,可是他却异常平静。
"爹,你看看你追逐了半辈子的女子心里半点没有你,唯一有你的记忆里都盈满了另一个人的爱意。你知道错了吗?"
迟渊亏欠娘亲一个诚心诚意地道歉。
迟渊神思迷惘,声色苦痛:"我一直记得归宛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我等不过你,不等了,希望你等的真的是你想要的。我追逐归晚,一开始或许是爱,可后来或许变成了习惯和执念。这些日子在监狱里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我便有了时间好好的想,归晚和我只是共甘,可那些最困难的日子都是归宛陪着我,到最后我却辜负了这个和我共患难的女子。"
"她岂止是和你共患难,她是代替你,挡住了你所要承受的一切苦难。"
他应该知道的,那些陪伴,那些拯救,那些宽恕,一个女子要有多宽广的胸怀才能容许自己的心里住着一个男子十年有余,而男子的心里却住着另外一个倾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