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儿回到A市给我打了电话报了个平安。便挂了电话。于是,我们都在回避那个话题。那个故事的结局。
我去上了班。几天不见,我的存在与否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别人对我的忽视不是一时的,而是长久的,同事而已,彼此没有关系,有也是关系到利益上的联系。我早已经领略过这种关系的的微妙,但在某一时刻仍不愿轻意相信。你出入公司的那一刻,你对众人道声早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有人比拟时间就是金钱。是,在我所在的公司时间就是金钱。
看到一身职业装的卓雅,我依然道声:"早。"
看到我似乎很惊讶:"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好了吗?"
"嗯,好了。"
"昨天发布会刚结束,又来了订单,忙得真是晕头转向。"
"忙总比闲好。闲了我们就没饭吃了不是?"
"说的好。"那个干练而聪慧的女人对我说。
"嗯,下班再聊,我现在要去夏总那儿签一份文件。"她扬扬手中的文件,对我和善的笑。
我看她明亮化着淡装的眼眸:"好。"
她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夏楠的办公室。我看那影子,在某一时刻竟有了不安。卓雅,一个温柔的女人至今为什么还单身?夏楠?为他?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又回到了二十几人的公共办公室里。几日未来,我的办公桌上还是那样干净,这不得不归功于办公室里的清洁员。我对走过来的穿蓝色清洁四十多岁的阿姨笑道:"早。"
她拿起桌面的抹布黝黑的面部轻微的微笑,回应我的问好。便又开始了她的工作。我打开了电脑,对面的小女生看到我,欣喜似的凑过头来,摆着小手示意我也把头给凑过去。"干嘛呢?你这小女生。"
"嘻嘻,就是想说想你了。"
"真的还是假的?"我故意质疑似的问了句。
"嘻嘻,当然是真的,而且还想知道你这几天做什么了?打你电话的时候,老关机。"
"呵呵,好,下班告诉你。"
"一言为定?"
"嗯。"我点头。她回到她办公时的样子。戴上了粉色的无边眼镜。一个聪慧的女人形象。我从桌面上抽出我未完的设计稿纸。翻到最后一页。这款服饰我只构了轮廓,而没有细致细节。
"来了?"隔壁的刚到的小王满脸精神的站在一旁问我。
我看那体形偏胖,肤色偏白的三十岁男人回道:"嗯。"
"这几天怎么没来上班?"他说道,放下包坐在他的位置上,打开他的电脑显示器的按扭。转过转椅侧身对我。
我看那细小的眼睛。礼貌的答道:"病了。"
"怎么病了,看你身体条件挺结实的呀?"他显得很惊讶。
"凡事都有例外,我当然也会。"我窘了一下解释道。
"嗯,也是。"
办公室的人来来往往,又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卓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夏楠的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停了下来。用职业的话语告诉我:"夏总找你。"
我抬头听她说。继而又回了句:"知道了。"她走了,我也合上文件夹站了起来,正当我要踏步到夏楠的办公室里的时候。一个声音引了我的好奇。
"一个痴情的女人。"
我敏感的看那语出处的主人,他上翻着眼看了我一眼,继续他的工作。而我记住了他的话,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这句话针对的主人。
"今天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夏用职业话语跟我说话。
"找我来有事?"我问。
"这个是给你的。"他走到我身边。把手里的文件交到我手中。
"这是什么?"
"下次时装发布会的起草方案!"夏楠一脸严肃。
"为什么给我?"
"想让你参与其中。你知道我有这个决定的权力。"
"可现在的我显然没有参与其中的资力"
"我说你有,你就有。"
"有点独断!"我摇头。
"不想参与?"
"求知不得!"
"那为什么?"
"不想走捷径。"
他忽然哈哈而笑:"你觉得你在走捷径?"
"至少现在是你在给我这样的感觉。他们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们会知道的,我请他们吃饭。"他用手碰碰我的脸。
"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说。
"为什么?"
"没有原因,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要做地下情人,兼地下夫妻?"
我呵呵而笑:"事事难料,更没有绝对的结果。"
他点点头。看了看我,转身去了书柜旁,拿出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卓雅很优秀!"我知道他没有用心看文件。我对他又说了句。
"这是公认的。"
"一生难得糊涂,又要随时清醒。"
他惊疑的看着我。
我却被那目光折得不自在。我自掩自言:"嗯,要工作了。"说完不等他再说什么,就逃了出来。
夏楠在想什么?他的心灵又装有什么样的感情?我不解了。可我却那么想急于知道。于是我再见卓雅的时候,便多了一点细心。我草草地完了设计图纸,又去了一趟仓库。看了一下设计样本。收集了一点素材。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夏楠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晚点给我联系。我看完电话把他放回包里,拉起同事女孩的手,去超市买用的东西。
每当我与这位时尚前卫的女孩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落伍和呆板。全身名牌装饰,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单词。浓亮的装束,超前的打扮。这就是现代女性特有的版本。而且这恰恰更能显得一个服装设计师引领时尚的代表者。更是显示其身份的标志。相比之下,我却无缘与女孩相提并论。闪亮的女孩总是亮点,走到哪儿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在超市里,推着推车,她又在满嘴的唠叨。
"你为什么不打扮自己?"
"为什么要打份?"我从货架上拿下一筒燕麦放回推车里。继续向前。
"这个都不知道?当然是吸引异性呗!"她翻翻眼嘟着嘴。上下打量我一番。"你一天到晚就一身衣服吗?而且都是蓝色的职来装,要不就是休闲装。"
"呵呵,你觉得我没有男朋友?"我看着冲她而来的那些目光笑问。
"难道你有吗?"
我呵呵而笑,却把手心的婚戒篡得紧紧的。不想让她看到。仿佛我是一个贼,一个为情而做的贼,而我为什么要做贼,为什么要心虚?为我自己?还是为并不存在的爱情形式余下回旋的余地?
"瞧瞧你都多大了?还要一个人吗?"她边走边用柔和的声音给我说话。
"呵呵,今天不会是来教训我的吧?"我嘻嘻而笑。
"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的。你还讽刺我。"
"没有讽刺。我听着呢。虚心求教。"
"得,得,不说了,你又再讽刺我了。"女孩一脸的不满。
"想给我介绍男朋友啊,求之不得哦。说说无防,我向来都不讨厌帅哥的哦。"
"你就知道帅哥,还知道什么?"她开始责问我。
"美女!"
"真是拿你没招。算了,不和你说了。不过,我今天倒想和你说说卓雅的事。"
我心掠过一丝惊异。这丫头也不笨。
"怎么了?"
"卓雅比你还大。"
"大我两岁。"
"我在公司两年了。"
"我知道。"
"我来公司她就已经在公司了。"
"卓雅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性。"
"她有完好的人格魅力,更有至上的精神魅力。这一点通过接触已经完全体现出来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甚至没有对象吗?"
丫头问中了我想知道的。
"他喜欢总监。"她红唇中飘出的话让我联系到那句:"又是一个痴情的女人。"我证实了结果,可我又在失落什么?
"可以想像。"
"怎么?"
"可以做恋人,一样的优秀。"
"夏楠以前有个女朋友叫萧闪你知道吗?"
"有听说。"我躲开那视线,胡乱的看货架上繁多的商品。"今天怎么想起说这些?"
"想和你说说卓雅。"
"嗯,她是个好女孩。应该会得到自己的幸福的。"拿起的食品放在手中,眼睛在看说明,心却抛出了眼睛之外。
"你指什么?夏楠的爱情?"她背靠着货架对我轻笑:"不会。以她兼内的性格是跟本不会表白的,除非夏楠那个傻瓜知道卓雅为她所做的一切。否则,一切都没有可能。"
"夏楠也喜欢她吗?"出口的那一刹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问的是那样幼稚。
"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不可忽视的问题,不然怎么帮?"
"我不喜欢卓雅懦弱的性格。这也是两年来我没有与她深交的原因。"
"同事和朋友的区别吧!"
"我们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不会是敌人。"
"严重了。"
"没有绝对的同事,没有绝对的朋友,没有绝对的恋人,更没有绝对的爱情。甚至连亲人都不是绝对的。"
"现实了。"
"很难不现实。这就是社会。现在不是社会适应我们,而是我们要适应社会。"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是。这也是卓雅的困惑吧!"
"你认为卓雅会等到她要的爱情吗?"
"我从来都不认为等会等出什么结果。事情都是努力争取来的,不付出怎么能得到?整天一幅弱者形象守株待兔你不觉得很可笑?"
"二十五岁时卓雅应该是个漂亮的女人吧?"我问。
"绝对的美人。只是青春已逝。"我听罢。不再说话。推着车一直往前走。
刷完卡,付过帐。她被一个衣着时髦年轻男士打车离开了。临走前显然对莫明而来的男友有点欣喜,对我歉意的回眸一笑,就把我打发了。我倒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是她们的幸福,而我也应该快乐。我一个人提着东西走在大街上。昏暗的路灯照在我的身上。我隐在夜的角落里。静静的走在大路上。我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审视过这妩媚的,盖着遮羞布美丽的夏夜的城市。我被生存挤上了马路上,不得已不为自己考虑。人首先要做什么?生存,其次才是生活,最后才是品味生活。手机被我关掉了,我去了天桥。
看夜的娇柔与朦胧,我没有半点兴奋与快感。相反,我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从未有过的空寂。我现在要做什么?又该做什么?生活依旧索淡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还要激起层层的澜浪?是折磨还是馈赠?
"你要得到什么?又想要拥有什么?"我的耳边又响起了莫言的话。我迎风而轻笑:"得到我想得到的,拥有我想拥有的。"可是此时,什么是我想要得到的,什么又是我想拥有的?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用各色的语言向我展示世间百态。而我如孩子般用懵懂眼神看月的朦胧。壁桥下,波光粼粼,荡出层层美丽。月光下,我仰面伸出手面,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又要经历怎样的事?命运皆在手中,而我又要怎要撑握自己的命运?岸边,稠密的垂柳的影子遮了我的面。树下只留下我苍白的暗影。我终将离开,就似离开这暗夜的湖。踏着不经意的步子远远走去。离了这片湖,却近了那片海。
回去的路上碰到卓雅倒让我感到意外。路过商场门口,我与卓雅碰了个正着。一袭素白的春装婉如天使般。右手中提了一款品牌的袋子,喜迎于面。
"萧寒..."她看到了我。
我呵呵而笑。"买什么?"
"选了件衣服。"她笑笑。
"什么牌子?"我看那袋子多了句。
"一般的牌子。"
"给朋友买的?"
她脸多了一抹嫣红。羞如少女。"...嗯...不是..."摆手而来的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嗯,你赶紧回去吧,已经快十点了。忙了几天,该好好休息一下。"
"呵呵,行,那改天聊?"
"嗯。"
"你也早点回去。"
"嗯,我等人,一会儿就走。"
她坐上了车在车内向我摆了摆手。五分钟后我等到夏楠。他从车上走下来,问我的第一句话:"怎么关机了?"
"手机没电了。"我慌慌遮掩。
他接过我手中的食品袋:"买什么了?"
"日常用的东西。"
"有我的吗?"他嘻嘻而问。
"有..."
"真的?什么?"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哪儿呢?"
我的手提袋里。我看他翻动着塑料袋得意的笑。他假意打我头的手伸在我面前。给我要东西。
"回家看吧?"我请求他道。
"这么保密?"
我笑笑。我却不能让他此时欢喜。更不想让他此时失意。我拿出包装精致的十厘米方正大小礼盒放在他的手中。
"会是什么?"他问。
"回去就知道了。"
"真的不能说?"他抬头看我见我不语又说:"嗯,好,回去看。先送你回家!好吗?"
我点点头,上了车。
"刚见卓雅了。"我转过头对坐在身旁的夏楠说。
"哦。"
"她最近精神不错。"我又说。
"嗯,的确是。还要说什么吗?"我不解的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用陌生的眼光。
"你眼神不对。"
"怎么不对?"
"生疏的感觉从中流露。"
"你想多了。"
"但愿!"
"我们什么时候回你老家?"
"嗯,你忙完了?"
"请两天假还是可以的。"
"下个星期天我还能请两天假。"
"可以多请几天,陪陪你妈妈。"
我一时忘了自己是下楠的下属。"可我已经请了够多的假了。怕是难请。"
"你请假是要我批的,怎么能说难?"夏楠反问我。
我被他的反问咽住了。卡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尴尬的傻笑。我的表情僵得有点难受。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说:"明天晚上陪我参加同学的聚会吧?"
"我字还没完,急着交稿。"我无情的回了句。
"一次,就一次不行?"
出租车司机助人似的劝说我:"这位姐姐就去吧?适当的场合或许会带给你意外的惊喜也不一定。"
"我这个样子怎么去?怕是会坏了你聚会的心情。"
"要的就是你的简单。"
"简单?夏楠,我几时简单?"我默问,更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强笑点头。他由于加班而疲惫的面容有了动容。冲我轻笑:"明天晚上八点我等你。"我终于相信那句话:"别人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你说话,你也会回应同样的语气。夏楠用了平和与温柔与我对话。而我再也不能使用我的暴戾。强迫自己变得乖巧。此刻坐在我身边是我若干天前曾答应未婚的未婚夫,而我却对他没有半点的依恋。而他对我也没有半点的激情。他总是不远不近,若近若离。
"我好几个同学是搞文学创作的,你们可以交流一下的。"我回报微笑,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他把我送回到我家楼下,便走了。我回到家,打开电脑,上了QQ。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的QQ依然在线。
这次,我没有等他理我,就发了句:"他明天让我陪他去参加他同学的聚会。"
我放下手臂在等他回我的话。一秒,两秒...
他让我等了五秒,说了下面的话:"你不安?"
"没有不安。"
"呵呵"
"笑什么?"
"笑你多情!"
"难道要无情?"
"情会因人而异。往往你最不想伤害的人恰恰被你伤害了。你无意伤他人,而他人却因你而伤。你说你冷漠,那冷漠的细胞此时在你身还留有几分?"
"为什么这么说我?"
"不想你做违被你初衷的事,你不觉得现在的你已经步入自闭的世界了吗?而且越来越冷漠。"
"为什么这么说我?"
"想见你!想看见你!"
"这是你的目的?"
"小看我了,目的是用嘴说出来的吗?不晓得人心难测?你几岁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你只想索取,而不想付出。"
"不,我想付出。"
"想是什么意思?难道?"
"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你的点点滴滴。"
"等来世吧,来世等你来了解。"
他冷笑:"为什么要来世?没有来世。"
"是,没有来世,但我还是想要来世。"
"来世你记得我长什么样子?"
"只要不喝梦婆汤,我会记得我的承诺。"
"你不想做的事却又承诺的事都要等到来世来解决?那你二十七岁了还没有长大,更没有真正的成熟。那还不如你根本就不承诺,这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不喜欢未必都要表现出来。"
我冷笑:"什么是长大?""十岁的,我冷漠的眼:我妈亲手在我一寸长的小辫子上戴上了白色的蝴蝶花,那时我以为我长大了;十七岁的时候,我迷恋的眼神。我做了我人生的一次重大的决定,我以为我长大了;二十岁的时候,我期盼的眼神:我离开了家,我以为我长大了;二十二岁的时候,我疼痛的眼神: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以为我长大了;二十七岁,我无奈的心情:该来的,不该来的,全似如约而至,我以为我长大了;而今天我开始质疑我出生是个错误,开始怀疑我本身就是个错误的果,开始怀疑我是否真正的长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需要懂,懂了或许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好吧,那我即使听得懂是否也要装着听不懂的样子?"
"做你自己!"
"冷是固有的表面,还是你不变的心情?"
"问的多就不可爱了。"
"呵呵,你远不会做人,朋友不多,在我看来。"
他道中了我的弱点。是,我远不会做人。"倒真不想可爱,我已经过了可爱的年龄。"
"那应该偶尔拥有童心。"
"你有?不曾吧?"
"绝对了!"
"只是相对,不曾绝对。想知道你为什么拒绝长大?"
我不语。
"说给我你没有任何风险。"
"不说就更没有风险。紧追不舍是你的特长?"
"适时的紧追可以让我达到目地,适时的可止也是我做人的宗旨。想帮你才会问,不想帮你跟本不会问。"
"帮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上网几年了,先生?玩游戏的年龄过了吧?"
"又开始挑衅了。罢了,罢了,不说也罢..."
我心酸得难受:"对不起,又拿你做出气筒了。
他哈哈一笑:"没事,说出来说好多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彼此多多包涵吧。"
"谢谢!"
"考虑好明天要去吗?"
"我似乎没有理由不去。"
"有些事身不由已。"
"是。"
"但任何事不是不可改变。"
"知道。"
"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就不聊了,作为报答明天你告诉我一天发生的事。"
"这倒不难。"
QQ头像渐渐的暗了下去。我一个人孤单的呆在上面,将近午夜。我打开我的博客网页,翻新的次数一次次的上升,过客在我的留言版上留了这样一句话引了我的注意。
深谷幽寒:
不知道你真实的名字,请允许我这样叫你的网名。看了你的字,感觉很痛,写诗是用心的,你用心了吗?你加了灵魂在里面。她让我感到了痛。你不属于这里,那你属于哪里,幽谷还是异界?
我轻敲健盘回复:来世,我愿做蝶,蝶心自相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