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臣不知情！"杨东依旧否认，这"欺君之罪"的帽子要是扣上，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会被抄家灭族，况且，他这两次确实不知情，事后如果不是"惠儿"和"淑妃"找他，他至今也不知道。

楚凌天的手掌渐渐收紧，指尖扣得"咯咯"直响。

"臣敢问皇上，这两次面对面，是否都发生再在晚上？"杨东缓缓道，黑眸中依旧有着军人的风采和波澜不惊。

"是又如何？"

"臣有极重的夜盲症，一到晚上，所有的事物都看清，即使有最强的光，也只能依稀看到轮廓。皇上说的这两次相遇，臣确实冤枉。那寒家女儿和臣之女杨子惠身形相似，穿着相似，再加上，如果她故意想欺瞒皇上，定然说话、走路、声音，都会模仿惠儿。臣和她相遇的两次，几乎都是匆匆而过，没有更深入的交谈，臣如何能发现，她是假的？"

"夜盲症？朝中恐怕无人知晓吧！"楚凌天意思很明显，就是他在狡辩。

"皇上可以找太医院来鉴定，臣绝无信口雌黄！臣的病情，确实是刻意隐瞒！臣是将军，带兵打仗，如果让外人知道臣有这种隐疾，恐怕就会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么军心涣散，臣还如何立威？如何让属下臣服？"杨东振振有词。

"你倒是想的周全。"楚凌天磨牙，冷哼道，嘴角噙着浓浓的嘲讽之意，继续道："行军打仗，少不了夜间作战，你既有这种隐疾，却刻意隐瞒，假如你因为此事估算错误，误分析敌军形势，难道不想想后果？"

杨东一怔忡，扬起头，他眼底的黑色渐渐变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日楚凌天是一定要给杨东一个罪名，而杨东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沉思片刻之后，杨东立即双膝跪地，"臣知罪！"

楚凌天满意的弯弯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虽然杨卿罪责不轻，但是念在杨家几朝为将，为栖澈鞠躬尽瘁的份儿上，暂不处罚，你的这份罪，朕先记着！"

"谢主隆恩！"杨东见台阶就下，立即叩谢拜恩。

"先别谢的那么早，爱卿觉得，杨子惠和寒凛雪交换身份，杨子惠会毫不知情吗？"

杨东一愣，紧紧闭着唇，垂下头，他紧蹙的眉头和不自然的表情，让楚凌天趁胜追击。

"那么适时的出现，那么完美的接过凤印，那么幸福地和朕牵手订立三生之约，难道就都是那么巧合？"楚凌天浅笑看着他，但是却令杨东毛骨悚然。这种笑容，都是有人要倒霉的前兆，而此时，他眼神的会交点，正好就是他。

"任凭皇上处置！"杨东一咬牙，沉声道。

"好，从明日起，杨子惠降为惠妃，交出凤印，搬出凤霞宫，转住怡然宫！"

杨东一怔，老脸差点扭曲。他万万没想到楚凌天会把皇后之位看的这么随便，竟然说废就废。但是他也算顾忌了杨家面子，毕竟没有把杨子惠打入冷宫，杨东张了张嘴，还是咽下这口气。

一屈膝，双膝跪地。"臣谢皇上隆恩！"

而这日之后，杨子惠也是一炮而红，六国子民，人尽皆知，栖澈国，有个一日皇后！

处理了杨东，御书房内就剩下楚凌天和于正田。

从始至终于正田都是跪着，没有为自己辩解，更没有反驳。

"于叔。"楚凌天轻声道。他使用了"怀柔"政策，对于于正田这样的铁铮铮的忠仆，一旦认定的事情，即使杀了他，也不会多说半分。

于正田一惊，老脸上满是浓浓的不可思议。不一会儿，他的脸由白变红，一抹不易察觉的愧疚爬上漆色眸子。

"罪臣，愧不敢当！"于正田将头压得更低了，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于叔，您是看着朕长大的，应该最了解朕的脾性，而朕，了解你，也想了解朕自己一般。你是一个刚性男子，即使有人用万贯家财和再高的荣华富贵贿赂你，你都不会欺骗朕、背叛朕，对吗？"楚凌天的声音很低、很低，却蕴含着无限的感情、亲情。

于正田狠狠地拧着眉，羞愧之色更甚。

"对！"

得到肯定的答复，楚凌天满意地点点头，"二十几年来，朕从来没把你当做一个下人，而是当做一个朋友、一个长者，有的时候，朕，甚至拿你当朕的父亲！"

"皇上！"终于，在楚凌天说到这里的时候，于正田受不了了，泪如泉涌，"皇上，老臣罪该万死，请不要再说了，任何处置，老臣都服！"

"不，于叔，朕不会处置你，朕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中，你是朕，唯一一个能够相信的人！"

于正田已经完全匍匐在地，伤痛欲绝地扣着头。

楚凌天箭步上前，扶起他，"朕说这些，只要你给朕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何要隐瞒寒凛雪的身份，为何要拆散我们？"

"不，臣不敢！老臣全家的命，都是王妃...不...是寒小姐救的，老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因为欺君之罪身首异处。"于正田大声道。

楚凌天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了然点点头，喃喃自语："果真如此，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

楚凌天此时说的"你"当然是指寒凛雪。

于正田抬起头，张了张嘴。

楚凌天无奈地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朕相信，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于正田沉重地点点头，深沉的老脸上，有些复杂。转而起身，缓缓地退了出去。

他的腿刚刚跨到门口，忽地，转过身，"皇上，其实老臣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楚凌天扬扬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臣认为，寒小姐，她是真的喜欢你，老臣才自作主张替她隐瞒，让她找机会亲口告诉你，从而得到你的原谅，只不过，臣没想到，她至始至终..."

楚凌天苦笑了一下，"好了，你下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