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止眇,怀里抱着暖炉。挑起秀眉,嘴角含笑。
"可是太太有什么吩咐吗?不拘让哪个丫头来说一声就是了,怎么巴巴的让你来了。"
玉钏眼里有惊慌闪过,不时回头往身后张望着。"二奶奶,奴婢有事相告。"玉钏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哦?"宝钗纳罕,玉钏也算得上是太太身边的大丫头,什么事儿神情紧张的?
玉钏拿眼一扫宝钗身后的莺儿和文杏。宝钗会意,命莺儿文杏先回薛姨妈处。
玉钏这才拉着宝钗绕到树后,低声密语。
"玉钏,你为什么告诉我?"宝钗心里大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不仅怀疑玉钏的企图。
"二奶奶,奴婢知道你是个慈善人,当初姐姐在世时,得过您不少好处。临走穿得衣服也是您赏的?奴婢一直想报答二奶奶您的恩德。"玉钏眼含热泪饱含深情。
宝钗嘴角轻轻抖动,玉手紧握粉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硌得她生疼。
宝钗随手拔下头上两根金钗,又摘下腕上两只金镯子递给玉钏,"好妹妹,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姐姐在世时就和我交好。日后,太太房里有什么事,还望妹妹提点着。今天的事谢谢你,回去吧,时间久了太太会找你的。"宝钗扶着枯树,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身子颤栗。
"哎!"玉钏磕了头喜滋滋地去了。
宝钗腮边肌肉的纹理清晰可见,她敛起眸子里的寒光,怀里掏出一张纸紧紧地攥在手里。
薛姨妈的病也日渐有了起色,明白的时候越来越多。
宝钗回到薛家,叫来管家薛福,命他把京里能卖的铺子尽快卖掉,换成现银以备不时之需。又命人婆子们打扫薛家京城的旧宅,择日搬离贾府。妈妈请医问药多时,贾府上上下下多不待见。丫头、婆子们常说府里住着个疯子晦气,听了玉钏的话,宝钗对王夫人更是寒了心。
薛家算不是高门大户,可也是富甲一方。我薛宝钗也是才貌双全,当初鬼迷心窍嫁了宝玉,守着活寡已是够倒霉的了。薛家银子不知往你贾府添了多少。这会哥哥死了,竟生出攀高之意吗?你们当我薛宝钗是颦儿,任你们随意摆布吗?想让我做小,你们也掂量掂量,宝钗真是气炸了心肠。
宝钗陪着薛姨妈吃过饭,带着丫头婆子们把金银细软一一装箱。待日后寻到合适的机会好举家南迁,薛家在金陵还有些族人,冲着妈妈的银子也会多加照看的。
宝钗至晚方归,索性也没到王夫人跟前侍候。
等了半日,不见袭人上来侍候,便知袭人又到太太跟前汇报去了。宝钗冷哼,二太太是自己的亲姨妈,居然想着让自己做袭人之流,怎能不气。
宝钗望望书房里捧着佛经入迷的宝玉,心里情跌到了谷底,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莺儿,咱们去给太太问安。"宝钗打定主意,太太既无情也就别怪她无义。
莺儿应着,主仆二人前往荣禧堂,袭人果然满脸堆笑给王夫人揉着肩,王夫人闭着眼手里捻着佛珠,十分享受的样子。
"给太太请安。"宝钗福身施礼,杏眼瞟着王夫人身后的袭人,袭人身子微微一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