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做梦似的稳坐在花轿里,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戊己宫门口,红毡铺地,红毡左右两队银盗银甲的侍卫手挽手肩并肩,将看热闹百姓拦在外边。
水溶一身大红喜服,头戴太子金冠,玉面含春威风凛凛端坐在白龙马上。白龙马背搭金鞍,颈下系着一朵大红花,迈着四方步踏上红毯。
"太子大喜、太子妃大喜。"老百姓纷纷跪倒,山呼贺喜之声盖过鼓乐。
吹鼓手鼓着腮帮子使劲地吹着也没能把百姓的山呼声压下去。
"老太太,马上的人是太子殿下?"人群中的刘姥姥揉了揉眼睛,马上之人怎么瞧着像那日来家买灰瓜条子的俊俏小将军呢?
"玉儿啊!"贾母跪在刘姥姥身旁抹着眼泪,她颤颤微微地踮着膝盖向里边瞧着。早知玉儿有今日,就该把个牌位把她供起来才是,可惜偌大的贾府没有一棵能栖凤的梧桐。贾母悔得肠子都青了。
刘姥姥扯了扯贾母破旧的衣襟,"不可能,太子妃仙女似的,怎么会想吃那种东西,定是老眼昏花了。"刘姥姥见贾母没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鸳鸯?"刘姥姥又惊呼了一声,跟在轿旁的那个美人不正是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吗?
"鸳鸯,鸳鸯。"贾母也影影绰绰地看着鸳鸯,她伸手哭喊着。怎奈鼓乐之声,老百姓的山呼之声早盖过了她的哭声。
迎亲队伍前后排开足有二里地,黛玉的花轿已到了城下,陪嫁的车子才出戊己宫的宫门。
贾母眼睁睁瞧着黛玉的轿子越走越远, 她堆坐在地上,玉儿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这辈子再想见面,只怕是只能在午夜梦回了。
凤丫头和玉儿情好,怎奈她就要生娃了,琏儿也不再是贾府儿孙,羊肉怎么也贴不到狗身上。想指靠他们夫妻再见玉儿,怕也指望不上了。
宝玉, 宝玉你到底在哪里?支撑着贾母活到现在唯一的理由就是宝玉。她每天都盼着,孙儿宝玉能荣归故里,重耀贾府门楣。
贾母哭天抹泪,看着一车一车的嫁妆在眼前走过。心里纳闷,玉儿自小投到贾府,怎么忽然就成了茜香的圣女呢?贾母暗怨死了的贾敏,怎么就没把林家秘密合盘告诉她这个做娘的呢!若是知道黛玉有这样的靠山,借她十个八个胆子也不敢打黛玉的主意。唉!宝玉要是娶了黛玉,这一箱箱陪嫁够贾府不吃不喝活几辈子的了。贾母犹自做着黄粱美梦,富贵日子过惯了,这贫苦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苦熬着。
"老太太,回吧!"刘姥姥扶了贾母一把,迎亲队伍都过去了,这一车一车的嫁妆可有什么好看的。
"唉!"贾母唉声叹气,拄着一截树杈站起身来。"走吧!"她拉长语调,饱含无限的苍凉。一步三回头步履蹒跚地走着。
"多看无益,徒增伤心。"贾母最后一瞥之后,忽然停住了脚步,刘姥姥用力扯着贾母说道。
最后押车的是两个黑大个,两人间夹着位娇俏的姑娘。
"迎丫头,迎丫头。"贾母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脚下一绊跌在地上,匍匐着向前爬几步硬闯侍卫排起来的人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