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点头说道,"玉不琢不成器,难得兰儿有此大志。"
贾兰的行为也让贾珍感触颇多,他也认识到一味骄宠子侄,恐怕他们难以守住祖宗拼死拼活打下的基业。回到宁国府,贾珍便打发贾蓉也到军前效力,不指望他能建功立业,总要吃些苦头才知道好日子来的不容易。
"老太太、老爷,咱们回吧!"贾兰扶着贾母上了一辆破平板车
贾母身裹旧袄,凌乱的白发在风中飞舞着,她拱肩缩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雍容华贵。
"二爷,咱们且去瞧瞧吧!"人群里凤姐偷偷拭泪,她嫁入贾府这些年,老太太倒是真心疼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凤姐心酸难忍。
"走。"付焕打马向贾母走去。他自小也颇得贾母宠爱,两三岁时也是在贾母怀里抱大的,四五岁开智习字,贾母也有抚养教化之恩。他恩怨分明,仇要报,这恩情也不能一笔勾消。
"老太太略等。"小红急忙下了马车,穿过人群奔到贾母马车前。
"小红?"贾母眯着眼细打量来人,果然是跟了凤姐夫妻免遭官卖的小红。看到旧仆,贾母刚刚干了的双眼又湿润起来。
"老太太,二爷、二奶奶来了。"小红忍着泪笑道。
贾母顺着小红的视线瞧去,正向来她走来的那一对碧人可不就是贾琏和凤姐吗?
"凤,凤丫头。"贾母撇撇嘴儿,两行浊泪顺腮而下。
"老太太。"凤姐心头一酸,紧走几步扑到贾母怀里。
"琏,付公子,这些年在贾家让你受苦了。"贾母看着贾琏心里叹气,这么好的孩子和贾府竟是没缘的。
"老太太,且莫说这话,您还是叫我焕儿吧,您和老爷对我的抚养教化之恩,付焕没齿难忘。"付焕冲贾母和贾政施了一礼。
"唉!"贾政连声叹气,"好啊!幸亏没受到连累,如此甚好。"贾政语无伦次,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凤儿,扶老太太上咱们的车。"付焕瞧着那寒酸的平板马车,不由得心生酸楚。想老太太自幼生名门,长在贵户。如今八十岁的年纪了,还要遭受家破人亡之苦。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际遇变幻谁也说不清楚。
"琏二叔,我们福也享得,苦也吃得。"贾兰急忙拦在头里。
"你这孩子,你年轻体力壮,这春寒入骨的,老太太岂能会受得了,再说我们也要出城去看你凤姐姐和巧姐,坐了我们的车还辱没了你派头吗?"凤姐用手点指贾兰的额头,心里赞叹大嫂子果然是养了个好儿子,兰儿有此志气,大嫂子老有所依了。
"是,我兰儿说的是。"贾政也赧然地推脱着。
"老爷,老太太的身子要紧,就别客套了。"凤姐携着贾母给小红递了个眼色,小红急忙掀起马车帘子,主仆二人扶着贾母上了马车。
贾政见推脱不过,便牵着贾兰的手也上了马车。
车上,凤姐始终握着贾母的手,贾母一个劲地抹着眼泪,她原本丰腴的脸,此时就如一张饱经沧桑的老树皮似的。
"芸哥,走吧!"付焕翻身上马,贾芸驾着马车,一行人往北城门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