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深谋远虑

过了几日，当冷黍离在朝堂之上发布公文，把玉临风的这一段事情解决之后，在众人之中都像是丢了一枚炸药，大家都不免议论纷纷。

尤其是，关于玉暮杏的两段冤案，虽然时隔已久，可在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也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下朝之后，冷黍离说要在下个月十日的时候，为玉暮杏挑选驸马，又让众人为之震惊。

而玉临风被杀的消息，传到慕国之后，慕渊城也不免为之震怒。

“中秋节的那件事情，婉婵娟为何要自作主张！”慕渊城将传来的信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没有我的指示，居然敢这般的造次！”

“婉婵娟是为了帮月夕影报仇，想借此机会，除掉李沐清。”竹思遗单膝跪地，双手握拳，低下头说道，“是属下管教不周，竹思遗甘愿受罚。”

“为了一己的私利，冲动行事，让慕国失去了玉临风这个暗桩。这等责任，你们夜阁的任何一个人都承担不起！”

“最近的天气变得干燥了，人难免也变得暴躁了。”

一阵风吹进了亭子里面，随后一身黑斗篷的枕骨媚轻飘飘的飘了进来。

一挥衣袖，将竹思遗从地上扶了起来。

“还不快走，真打算在这里跪着？他现在心情可不好，难不成想成为他泄火的东西？”

竹思遗的身形没有动，反倒是看着慕渊城。慕渊城一挥衣袖，让他退下了。

“媚儿你，最近出飞川岩凰的次数倒是频繁。”慕渊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倒是一点都不符合，你所秉持的想法。”

“外面那么的热闹，我自然也是要出来玩玩。那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枕骨媚也坐在了椅子上，“更何况，源无式这几个月不在，你的情绪浮动异常。我算是大发慈悲，来陪你唠嗑。”

“呵，玉临风的那件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呵，这天下间，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耳朵。”枕骨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满是嫌弃，“又是决明子茶，真难喝。你这体形，也用不着再减了吧。难道就没想过，换种口味的茶吗？”

“只是这苦味，一向喝惯了。”慕渊城切入正题，“媚儿来这，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吧。”

“我今天来你这里，也正是为了中秋节的这件事情。非是我偏袒婉婵娟，她这次的计划可以算得上是非常的完美，如果不是玉临风的事情败露，李沐清根本就逃不了此劫。虽然说，失去了玉临风这一个暗桩，对慕国的损失也不小。但是，你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婉婵娟的身上，一点都不妥。玉临风死了，其实你一点都不觉的可惜。你所在意气愤的只是，为什么婉婵娟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私自动手罢了。”

“知我者枕骨媚是也，在你面前，朕果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

“玉临风他既然会将那些，与你互通的书信藏起来而不销毁，说明他的动机并不单纯。”枕骨媚将手放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击着，“很有可能，也是为了借着某次的契机反咬你一口。玉临风的心就没在过慕国，而婉婵娟是对慕国忠心耿耿，权衡之下，你还气的起来吗？”

黯霄玄翼这才松了口，买了枕骨媚一个面子。“你都这样的袒护朔漠修罗了，我还能一意孤行不成？这次，便先饶了婉婵娟便是。”

“其实，我真正感兴趣的，是冷国的雨落桐花李沐清。据我所知，大多数夜阁的行动，总会有她进来插一脚，从而让计划全数的破坏。虽说你也派人去刺杀过她，可每回都会被她运气好的逃过去。真是有趣，我倒想会会她了。”

“看来，你的心中也已经做好打算了。”

“然也，不过时机还没有到。先让那帮冷国的人，潇洒一段时间再说。毕竟还有几月就是除夕了。我可不想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一切，都先等冷国明年开春，科举考试结束之后再谈。你不也正在培养，参加那次考试的人才吗？”

“虽已做好准备，可冷黍离这个人，变化莫测不按常理出牌。”慕渊城想到他，就忍不住的微蹙眉头，“若是由他出题，我所培养的人，胜出的几率不大。”

“他们，本来就是探路用的。胜了，对我们有利。败了，对我们也无害。”枕骨媚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口渴了，刚拿起茶杯，才想起里面的茶是什么，又放了下去，“罢了，这次我来的突然，没有我要喝的茶便算了。”

“你今日，不打算在这里用过膳之后，再回去吗？”

“不了，皇宫里面的膳食，我吃的也有些乏了。我让夜阁的镜千妆，专门的给我做了一张人皮面具，这段时日我也要出去好好的尝一尝其他的东西。”

“除夕那日，可会回来？”

“自然，那日可愿意好好的饱餐一顿，为何不来？不过那日，可不要又是决明子茶，我很嫌弃。”

说完，飘舟神隐就和来时一样，飘出了亭子。

“看来，在这段期间，朕也有必要传书让婉婵娟和秋绚音两个人，不得擅自行动。”

慕渊城也站起身来，甩袖负背，走出了亭子。

勤政殿

“叫我来，是为了何事？”

源无式坐在椅子上面，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请你吃点心。”冷黍离将扇子一收，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

“你有这么的好心？”源无式斜着眼睛，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像你这么狡猾的人，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我真没想到，原来黍离在你的心里面，是这样子的形象。”冷黍离自己先拿了一块，用扇子轻轻的敲了敲头，“诶，这话说出来，还真的是让人伤心。这是从之离那边拿来的，你确定不要尝尝？”

“你早说是小离做的，不就好了吗。”源无式这才放下心来，放松了戒备，“那么多的戏份，我看，你还可以顺便转个行业，去考虑一下唱个戏什么的。”

“是个好主意，那么什么时候，黍离出去锻炼锻炼赚点银两。那这冷国所有的奏折和事务，就交给源世子你了，你意下如何？”

“诶诶诶诶，我只是随口一说。”源无式赶紧伸出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你可免了吧，不要陷害我了。我宁愿安安稳稳的呆着，吃点心。”

说完，源无式就把糕点塞进了嘴里。

结果……

“咳咳咳咳，呸呸呸。”

源无式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赶紧拿起一杯茶，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冷黍离慢悠悠的拿起茶，顺便补刀了一句，“哦，黍离忘记了，你不会吃酸的。”

“冷黍离，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又是这个样子，来陷害我！”青城酒客酸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嘴里面全是梅子的味道，“我也是醉了，小离他怎么想的，整出了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

“他最近情场失意，自然是要找东西来宣泄一下。”

“你是说他和杏儿吗？那日我见到她了，长得这么标致的一个姑娘。也难怪，小离他会追不到了。不过，儿时的时候我特地帮他们牵过线，如今真是白白的浪费了我的心思。”源无式摇了摇头，万分的遗憾，“诶，什么时候我得好好的去取笑一番，这个没有情商的冷木头。”

“如果你要这样做，沐之离会很乐意的跟你切磋一番。黍离也很想知道，这冷国的两大高手，到底是谁的实力更甚一筹。”

“想看戏，是不是得先丢些银两？”

繁锦辞梦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音，“哈哈。”

“好了，玩笑闹够了。”源无式摆了摆手，“你是不是想和我商量，玉临风空出来的位置，该由何人顶替？”

“你觉得，谁人比较适合？”

“老实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来之前我刚在兵部里面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人特别的让我中意。诶，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我觉得没有人现在有这个能力顶替玉临风的位置。”

冷黍离点头，“是，玉临风虽说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可他的能力也毕竟是不容小觑。”

“我本来想着，让良辰承接玉临风的职位，后来再想就觉得不妥了。良辰抛开他礼部的职务不说，现在还是玉府和云府的大家长。”

“看来你的良心还未泯，知道再给他添一个职位，会累死他。良辰若是知道了，会很高兴你居然会为他着想。”

“你真是。”源无式哭笑不得，“我看你早就在心里面有人选了，说出来吧。”

“我的人选，就是流年江月卿如梦。”

“他？你确定，你不是把他在往坑里面推吗？我看，你还是放过他吧。不要因为卿如梦老实，你就尽是欺负他。”

“嗯？那要不然换你？”冷黍离挑眉，提议道，“反正你的抗压性够好。”

“额，我相信卿如梦他可以的。我那个，还是该干啥干啥去。哈哈，哈哈。”

玩笑过后，源无式便正经起来，看着冷黍离。

“如梦他，的确是安于现状太久了，以至于他的能力一直得不到上进。让他掌管兵部，我觉得可行。因为只有把他推出去了，他才会有突破的一天。”

“他不是安于现状，他是不想再去重新面对，十年前所遭遇的种种。虽然，他总是选择娱乐众人，试图与你一样的生活态度，但是我看的出来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潇洒。”繁锦辞梦拿起扇子，敲击着自己的左手手掌，“他贸然的掌管兵部，一定会引起诸多的矛盾，也会引出之前众人对卿家的印象。”

“看来，这此不仅仅是卿如梦的难关，也是他破茧新生的机会。”

“然也。而且我也想看看，卿如梦的潜力，到底能够激发出来多少。从不被人所看好的他，这次会有怎样的惊人之举。”

太医院

再次换上男装，踏回这里的时候，玉暮杏的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就像是一个在外漂泊已久的浪子，总算是回来了故地的感觉。

“一直站在门外看着，怎么不进去？”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玉暮杏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的人，果真是他。

他，也比以前憔悴了。

“你，还好吗？”

不知为什么，藏在心里面的这句话，就问出了口。

“你觉得，我该回答好还是该回答不好？”沐之离没有直接的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我好与不好，对你而言，有那么的重要吗？”

玉暮杏低下头，没有回答他。

“进去吧。”

沐之离不再看她，与她擦身而过，走了进去。

当两个人同时的站在李默澜的面前，回来复职的时候，李默澜看着他们两个人，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们，诶。要走的时候一起走，回来的时候，又一起回来。”李默澜摇了摇头，又气又无奈，“罢了罢了，我老了，说不动你们了。”

“抱歉院使大人，是沐之离擅离职守了。”

“老夫没有责怪沐院判的意思，你们既然回来了，那就继续着之前的职位吧。杏儿还是照旧照顾后宫的嫔妃，等会和凡羽漪说一声，让他日后都不用去后宫了了。”

“是。”

“沐院判便先在这里，老夫和你交代一些事宜。”

“是。”

等玉暮杏走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后宫的凡羽漪。

“羽漪。”

“沐清。”听到声音后，转身的凡羽漪，看到了她，“你回太医院了？”

“嗯。以后，你便不必这么劳累的奔波去后宫了。”

“职责所在而已，怎会言劳累。”凡羽漪把身上的药箱拿下来，递给了她，忍不住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换回女装？”

“若是换回女装，那我就不用回来太医院了。”秋风画扇看他犯傻的样子，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太医院里面都是男子，这都想不到，真笨。”

“你又取笑我。”

“我走了。”

背上药箱，玉暮杏就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