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坦诚相见

“瑶儿如何了？”尘无依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那柄长剑直入心脉，伤害甚大。”玉暮杏摇了摇头，面色凝重，“我虽然拔了剑，喂她服下残花丸，但是能不能度过此关，我还不能妄作决断。”

“慕渊城，可恶。”尘无依难得动怒，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李沐清你所说的，并不绝对。”冷黍离倒是异常的冷静，“表明你还是有把握，治好风瑶的可对？”

“是，李沐清习惯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以免因落差而失了理智。”

尘无依放不下心来，说道，“黍离，我先进去看看瑶儿。”

“好。”

冷黍离又看向玉暮杏，此刻的她依旧是头发散落的模样。

“你呢，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玉暮杏想了许久，还是跪了下来，“陛下，李沐清女扮男装进太医院，并无其他的企图，更加不会是慕国的细作。陛下若是不信，那李沐清可以……”

“起来。”冷黍离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我若是不信你，刚才就让玉临风把你带走了，何须在此听你解释？只是这次事发的突然，黍离还是需要给众人一个解释。”

“陛下，抱歉。是李沐清让你为难了。”

“无妨。现下还是先救好皇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论。”

秋风画扇点头，郑重的承诺道，“李沐清，一定做到。也一定会竭尽所能，医治皇后娘娘的。”

“长孙凛，带沐世子来勤政殿。”冷黍离甩袖就要离开。

长孙凛欲言又止，“可是，陛下……皇后娘娘这儿……”

“这里有锦王爷和李沐清，朕暂时无须挂怀。”繁锦辞梦侧过头，看着他，“怎么，难不成你对朕不放心？”

“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去。”

清极不知寒

冷幽兰带着冷凝弦火急火燎的，回到她的住处之后，就忙着说道。

“来，快去打一盆水来，再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太医呢，太医来了没有？”

“幽兰公主，凝弦公主。”

玉良辰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到雨中百味，抓着沐之离的胳膊就赶过来了。

“沐世子来了，大家都让一下。”

“沐世子。”冷凝弦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抓着自己的手腕，额头上不断的冒着汗珠，“劳烦了。”

“何来劳烦，不要拘礼了。”沐之离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要用的东西，提醒道，“会很痛，不过需要忍耐。”

“凝弦会的。”

沐之离看着冷幽兰，说道，“幽兰，你抓着凝弦的手，防止乱动。”

“好，好。”

幽兰正准备上手，结果被人拦住了。

“我来，幽兰公主毕竟是女子，力气不够。”

玉良辰走到冷凝弦的身后，一只手搂着凝弦的肩膀，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

“凝弦公主，玉良辰失礼了。”

“良辰，一定要抓稳了。”

沐之离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随后拿出一把剪子，一点一点的把粘在血肉之上的手帕给撤了下来。

光是这一步，寒漪清涟都痛的难以忍耐，但还是死死的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的声音来。

良辰看着，心痛的心情全部反映在了眼眸之中。

“二姐……”

冷幽兰更加是忍不住的落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痛，就喊出来吧，这里没有人会笑话你的。”白兰坠露冷静的处理着伤口，面不改色，“这刀上还淬了毒药，我还需要把那些中毒的地方切掉。你这样子强忍着，肌肉处于紧绷状态，只会更痛留更多的血。”

“沐世子……尽管动手，凝弦……忍得住。”

“诶。”

沐之离知道她也是一个倔强的人，便不再劝，反倒是更加放轻了手下的力道。

终于，处理好伤口之后，沐之离小心翼翼的把药粉洒在上面，拿起纱布一圈圈的缠绕在凝弦的手腕上。

“好了。”

凝弦点头，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腕，就要用另外一只手把袖子给拉下来。

“我帮你。”

玉良辰单膝跪地，伸出手，慢慢的把她的袖子放下来理好，就怕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弄疼了她。

“多谢玉大人。”

“凝弦公主客气了。”绸缪束薪站起身来，一转头，就看到了门外的澜霏，“澜霏姑娘？”

站在门外的澜霏，将刚才玉良辰的举动，悉数看在了眼里伤在心里。

说好了要放开的呢，可如今抑制不住的眼泪，是为了什么？

努力的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无碍，澜霏用指甲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走了进去。

“幽兰公主，凝弦公主，这是锦王爷让澜霏送来的药膏。”澜霏将手里面的盒子，交给了一旁的宫女，“能让凝弦公主的伤，快些好起来。使用的计量和方法也都写在里面了。”

“只顾着关心二姐了，嫂子怎么样了。”冷幽兰问道，“她有没有事？”

“瑶儿……”

澜霏还没开口，就被沐之离打断了。

“澜霏，和我一同去双思宫，我去看看。”沐之离收拾好东西之后，走了出去。

“之离，我也同去。”

玉良辰也站起身来，走之前也不忘和冷幽兰说一句，“幽兰公主，凝弦公主就拜托你了。”

幽兰点头道，“我会的。”

“嗯。”

等到三个人都离开之后，冷凝弦的住处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嘶。”

冷凝弦就轻轻的动了一下受伤的手，疼得皱起了眉头。

“二姐，你疼不疼？”幽兰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差点落下来了，“还是不要乱动了吧，不然就不容易好了。”

“幽兰，你帮我换身衣服吧，这一身的血腥味闻的难受。”

“好好。”

冷幽兰唤来了一旁的宫女，和她一起帮冷凝弦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又将帕子打湿轻轻的帮她擦手。

“这样子，痛不痛？”

寥笔浅墨从来没有这般的紧张过，时不时的就问一句。

“不痛，你都没有动我的手。”冷凝弦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别这样，我很不自在。”

“二姐，这次如果没有你，沐清和月贵妃，这后果我完全都不敢去想。”

“说到李沐清，你不打算和她好好的谈谈吗？”

“现在不想找她，幽兰只想你没事了便好。”冷幽兰摇了摇头，“等这一切都过了之后，幽兰再去想别的。”

“天色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如何？”

“不要，幽兰不走。”冷幽兰伸出手抱着她，耍赖道，“这几日我就住在这里了，不然不放心。就算是回了寝宫，也还是会跑过来的。”

“好，那你先去沐浴也换身衣服，我让人再加床被子。”

寒漪清涟也拗不过她的性子，知道她也是说到做到，干脆把她留下来了。

当沐之离，玉良辰，澜霏这一行人，刚走到冷凝弦寝宫外时，长孙凛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把沐之离给拉走了。

所以，这一路，又剩下了澜霏和玉良辰两个人。

“这次的寿宴，又是以一片混乱作为结局。可惜，良辰当时不在场。不然……也不会……”

绸缪束薪为自己没有出席，害她受伤而懊恼，但看到澜霏的脸色不好，便转移了话题。

“不过，看澜霏姑娘无碍，良辰也就放心了。”

澜霏冷漠的回答道，“呵，那还真是，多谢玉公子的关心。”

对待心上之人，是那种捧在手心里面的爱护和珍惜，忍受不了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对自己呢？只是一种出于习惯性，或者是相识之人的关心。

她澜霏就算真的得不到玉良辰的感情，也不会去做这种自贬的事情。

就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面，她选择了埋藏，选择了断绝。

“澜霏姑娘对良辰今日，颇有敌意。”玉良辰听出了她话语中的疏离，以为她是惊吓未过，所以没有深究，“呵，无妨。”

勤政殿

等沐之离来的时候，冷黍离刚好在宣纸上画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搁在了笔架之上。

“见过陛下。”

“免礼。”冷黍离一直盯着宣纸上的画，顺便说道，“来，到这里来。”

“是。”沐之离走了过去，与他并肩而战。

“看的出来，黍离这画上画的是什么吗？”

“这……”

沐之离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仔细的看着这寥寥几笔的黑线，思索了一下说道，“是哪那个地方的周围简图吗？”

“然也。这上面画的，是凤鸾宫的戏院。”

冷黍离又拿起笔，在清水里面涮了涮，沾上红色的颜料，在上面圈了几个圈。

“而这几个地方，是烟花掉落的地方。”

“嗯？臣记得这凤鸾宫无论大小的院子，周围都种满了花草。一旦遇到火种，很容易着火。”

“不错，可偏偏这样，还不够。”繁锦辞梦眸色冰冷，伸出手指着上面的圆圈，“这些圆圈所表示的位置，还隐藏了大量的炸药。”

“什么！”白兰坠露也不免震惊，“这样根本就是不给人留活路？”

“如果，这次不是月夕影泄漏此事，只怕我们都已经命丧当场了。”

冷黍离承认，当初对月夕影那般的举动，选她为妃完全是为了引出她背后的势力。

可此刻，冷黍离也避免不了，对她心存愧疚。

“陛下。能够这般详细的安排，想必就只有慕国主了。夜阁的人。没有这种能力。”

“不错，但是能在不被我们所发现的情况下，做此安排，此事一定不简单。若非有人帮助，是不可能做到的。”

沐之离顿时明白过来，说道，“陛下的意思是，冷国之内还有人在暗中和慕国来往，只是我们不知？”

“嗯。”冷黍离点头，“看来有人和你一样，隐藏在背后，不被人发觉。”

“此事，之离会帮着注意。”

说完正事之后，沐之离走了出来，双膝跪地，难得的跟冷黍离恳求道。

“陛下，沐之离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说说看呢。”

冷黍离也走了出来，伸出手扶起了他。

刚好，长孙凛也泡好茶进来了，两个人便一同走入内室，坐了下来。

“陛下，李沐清今日之事，我……略有耳闻。”沐之离斟酌着用词，生怕出现洗白不诚又描黑的情况，“她……会武学，以及女扮男装，都是不想被人注目。但会造成这样的误会，也非是她所愿，”

“黍离在回答你之前，有几件事倒想问问。你好像对李沐清是女子以及会武学之事，丝毫不觉得震惊，难不成小离早已知道了此事。而选择的方式是隐瞒。”

“是。”

“白宁曾说，有人刺杀你和李沐清那日，现场打斗痕迹并不是缀幽所为，黍离当时还觉得奇怪。”冷黍离伸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今日，算是厘清了，原来是李沐清所为。”

“是。”

“那你又是何时，知道她是女子呢？”

“这个，请恕之离不能告知。”沐之离也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不想提及此事，“这是之离与她之间的私事。”

“嗯……可黍离并没有打算相信她，她也很有可能是慕国的奸细，不是吗？”

“啪”的一声，沐之离的手没有抓稳，杯子就掉在了地上。

“陛下……”白兰坠露单手握拳，但无法反驳，“陛下，之离也会着手此事，让真相水落石出。”

“呵，你真是关心则乱，以至于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冷黍离看着地上的杯子碎片，觉得可惜，“李沐清在被玉临风扣留之时，黍离让她先去救治风瑶，这样说，小离可能想到了？”

“陛下……”沐之离又跪在了地上，“谢陛下。”

“不必谢我，要谢你就谢李沐清他自己吧。不过，黍离有句话也要先说在前头，这次的李沐清的事情，又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需要有解释。”

“解释，之离在来勤政殿之前，已有说辞，陛下放心。”沐之离站了起来，“但是，一切都要等皇后娘娘痊愈之后再谈。”

“君子所见略同，看来，我们之间也算是心有灵犀。”

“说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