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人离去后,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从另一条巷子里走了出来。
矮个儿的老者道,"公子,那人终于出现了。"
高个儿的年轻人轻轻的笑了一声,"因为咱们关着的这个人对他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留着反而会是个祸害,他不亲手除掉,是睡不好觉的。"
老者点了点头,"但是,她还对于咱们来说还有些用,不能让她死得这么早这么便宜。公子,咱们得赶紧转移那贱人。"
年轻人又轻轻一笑,"放心,他是杀不了她的。反倒是咱们可以听听他们会说上些什么秘密。"
两人相视一笑,沿着黑色斗篷人的方向,两人纵身一跃,身子也倾刻消失在夜色里。
一间破旧的小屋里。李氏踢走了一只试图爬到她脚边的老鼠。她如今已不怕老鼠了,开始被关进来时,这屋里的老鼠与蟑螂让她浑身起了好多鸡皮疙瘩,但时间久了,她竟也习惯了。
天已入秋,晚间又落了些雨,李氏将身上的单衣紧了紧。
"井姨娘,你这个恶毒的贱人,天冷了也不给老娘找件御寒的夹衣!"
任李氏大声的谩骂着,井姨娘看也不看她,装作没听见。想当年李氏是怎么对她的?这叫因果报应!她哼了一声,朝李氏啐了一口。
突然,一个人影从屋顶上落下来,守在李氏跟前的井姨娘大喝一声,"谁?"
那人一言不发手起掌落后,井姨娘瞬即倒地。
李氏赫然站起来,奔向小窗边,脸上露出喜色来,"娘娘,你来救我来了?"
"不,我是来杀你的!"斗篷人的帽檐掀起,露出一张美艳的脸来。
李氏赫然大惊,她连连后退,但关她的屋子窄小,几步就退到了墙边上。
斗篷人脚上用力一踹,小屋的木门"咣当"一下就开了。
李氏是个柔弱的闺阁妇人,关她,随便一间上了锁的屋子便可,但于翻墙踏水如走平地的斗篷人来说,那小屋的木门只不过是小儿的把戏。
昏黄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原本妖艳的脸此刻只有说不尽的森然,一双魅惑的眼里杀气闪烁,红唇微勾,浮一抹浅笑。
木门并没有彻底的被打开,还在吱呀吱呀的响着。在这静谧的夜里,面对这如地域里来的黑衣斗篷人,听着这渗人的声响,李氏浑身都在颤抖。
"你不能杀我,你找的东西还没有找到,你杀了我就永远也找不到了。"李氏的手抵在墙上,她千算万算没想到对方竟然要杀她。这是她最后的一张底牌了,平阳侯抛弃了自己,连哥哥也要杀自己,她就这样死在此处了吗?
不!她李婉一生算计,怎么可能甘心这么轻易的死去?
"你在害怕?李婉?我能将你捧上你要的位置,也能将你拉下来。"那人呵呵一笑,脸上是掌控一切之后的得意。
"你杀了我,甄莹的事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了。"李氏试图抛出一张对方感兴趣的牌来。
"我已经找到了我要的东西,所以,甄莹的故事对我来说,已经没有诱惑了。并且,你让我等了这么久,就已经让我失了耐心。"斗篷人收了浅笑,眼中杀气更浓。
"甄双儿,你也不要太得意!你我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落了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李氏冷笑一声。
大约是猜到自己离死期不远了,索性将心中的不快一吐而尽,"甄双儿,要不是我李家,你也做不了贵妃,你口口声声的说也帮了我,可我如今落到了这个地步,苏武安也死了,当初你答应过我不会杀他,可是他还是死了!我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说到最后,李氏几乎是在歇斯底里的怒吼,心中藏了多年的怨恨,只想此时一吐为快。
三十年前,当初乌发如瀑浅笑嫣然的少女,如今已是华发初生,满脸苍桑。
三十年前,是月老的阴差阳错搭错了红线,还是前世他们之间的纠葛本就没有算清?
谁的情给了谁?
谁害了谁?谁是胜者,谁又是败者?
此生头一次云山之行,那青衫少年的笑容温暖了谁的心间?
她等着与他的再次邂逅,却等来了他十里红妆娶佳人的消息。
所有的心思等来了一场空!
"住口,你敢威胁我?"甄贵妃手腕一抖,一柄软剑从袖中弹了出来。
她生来就是最尊贵的,没有人敢威胁她,眼前这个无知的蠢妇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拿捏着,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娘娘,你尽可以杀了李婉,只是,娘娘得了那东西,是否看得明白?"李氏一笑,"甄莹是个聪明人,她怎么可能将所有的机密都藏在一个小小的镯子上?"
该死的妇人,甄贵妃大怒!
她无非是想找个理由让自己活得久一点,但是她知道的太多了,知道太多的人都不能活得太久。
"你想故弄玄虚?李婉,你只是我的一个弃子,再留你不得!"她手中长剑轻挑一个剑花直刺李婉的的心口。
李婉突然说道,"三十年前,香水河里,将你从洪水里救出来的是苏武安而不是皇上。"
甄贵妃手中的剑突然方向一转,脸上神情大变,她紧紧的眼着李婉,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洪水突然从上游冲下来,娘娘落水后晕了过去,离娘娘最近的是苏武安,他将娘娘抱上岸边,然后又跳到水里去救起了甄莹。皇上当时被水冲到了岸边,便照顾起了娘娘。可我们其他的人还在水里。娘娘醒来第一眼自然看见的便是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