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找了张椅子坐下,闲闲看着他,"青凤说,我不来你不吃药,现在我来了,你吃吧。"
楚昀将书一合扔在一边,抬眼看着她,她居然坐得那么远,他冷哼了一声,"我胳膊疼,拿不了药碗。"
"可以叫青凤喂你吃药啊。"玉雪道。
楚昀瞪了她一眼,"我不喜欢侍女来喂。"
"那青龙与白虎呢?"
"府里的马车坏了,他们要修理,没时间。"
好吧,不说了,说什么他都会有个理由。玉雪眼皮翻了翻,将椅子搬到他前面,端起药碗舀了一勺送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她的唇,不动。
"你不是要吃药吗?叫我过来喂你吃,怎么又不吃啦?"
"太远,我脖子疼,伸不了那么长。"他还是看着她的唇,她的唇是粉红色,唇角往下扯,想必在生气。她就不能用唇来喂他么,像他对她那样做?
玉雪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将药碗往桌上一放,挪开了椅子,矮身坐在了楚昀的软榻上。
这回不远了吧?矫情的男人!
玉雪又端了药碗过来,重新舀了一勺送过去,都到他的唇边了,他却不张口。她正要发火不喂了,楚昀突然道,"烫!"
自己不会吹吗?她白了他一眼,将勺子拿回来轻轻的吹着,感觉差不了才又送到他唇边,他略略将头探过来一点,喝下了药汁。
又道,"苦。"
玉雪又赶紧塞一粒梅子到他嘴里。
一勺一勺的吹一勺一勺的喂,总算是吃完了,楚昀看着她渐渐退了怒意而满是柔情的脸,唇角微微勾起,问道,"喂人吃药是不是很辛苦?"
玉雪没好气的看着他,送了个白眼,"当然辛苦了,伺候小孩吃药也没你这样麻烦吧,一碗药吃了一柱香的时间。"
楚昀看着她不语,可是,你可知你那日吃了一个时辰的药?
药算是吃好了,玉雪正要走,楚昀大约想好了要好好利用她这个免费侍女。
"肩膀酸了,来揉一下。"
玉雪眼睛眯了一眯,挑战极限了这是!越过礼制了!
楚昀一本正经说道,"那日救你,我是用内力替你疗的毒,你虽说要还我情,但也不能让我也中了毒你来还的理,最好的办法是换成其他的方式。"
其他的方式?比方说这个按摩?
玉雪望望屋顶,望望地,她发现被这厮拿住了,拿得死死的!
楚昀斜倚在软榻上,微微阖着眼,神情十分享受的样子。某位免费侍女抬了抬发酸的胳膊,望着屋顶暗自叹了一口气。
"左肩重一点。"他道。
玉雪瞥了他一眼,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依言将手劲加重了些。她低头,手下一边揉着一边看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极黑极软,这男人的头发居然比一般女子的头发还要好看,让女人情何以堪?
这样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她就支持不住了。昨晚上楚昀发病,她一晚上没怎么睡,今日早上又是斗那个恶少江公子收了青衣,回府里又是应付那个白姨娘,半刻没个消停,此时站了这么久脚已有些发软了。
唉,好累,她打了个哈欠,眼皮也好重,她干脆闭了眼,反正给他揉肩膀又不要看,位置总是那一处。
楚昀面前放着一本书,从玉雪给他揉肩膀起,他就没有再看进去一个字,书本始终在同一页。身子虽未动,但眼神是努力向后看的,耳朵也时时注意听着后面的声响。
她的手劲很轻,却也舒适到了骨头里。揉着揉着,她的手渐渐地慢了下来,他听到她打到第七个哈欠时,手终于停了,软软的搭在他的肩头。白皙而纤细的手指上,指甲如珠贝,泛着淡淡的浅紫色光。
但他没有动,因为她的头就搁在他的肩膀上,长长的头发与他的发交织在一起,两人的发色竟那么像,几乎分不清哪是他的发哪是她的发。
她的呼吸很均匀,他侧过头去,唇不经意的碰到了她的脸,他顺势浅浅的吻上她的脸颊。她长长的眼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停歇在花间。她的身上永远都有一丝淡淡的玉兰清香。
唇角微微勾起,他轻轻的放下书。
窗外有淡淡的夕阳光照进来,落在她的抑或是他的头发上,发丝间闪着七彩的光。他默默的坐着,很怕动一下她就会醒。
但看她这诡异的睡觉姿势,又担心她会腿酸,还担心她会倒在地上去。
他慢慢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她的身子就顺势倒过来,倒在了他已等着的臂弯里,然后又慢慢的将她整个人托起来,放在软榻上。
扯过锦被盖在她的身上,端祥了她片刻后,楚昀又走到外间,唤青蝶打来温水。
昨日,发着病的自己应该让她累着了吧,刚才让她揉一下肩膀,手下一直都没有力气。他卷起她的袖子,她的胳膊白皙纤细,这样柔弱的身子昨日是怎样搬动他的?
青蝶将水端进来后,看了一眼软榻上沉睡的玉雪,问楚昀,"主子,是否让奴婢来?"
楚昀摆了摆手,青蝶不再说什么,悄身的退下了。
他沾湿了布巾轻轻的揉搓着她的胳膊,直到她的皮肤已变成粉红色,又在她胳膊上的几个穴位上慢慢的揉捏了几下,做好这些,才将她抱回里间的大床上。
床幔放下,他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朦朦胧胧中,玉雪感觉身处在陌生的环境里,这身上锦被的味道跟她平时用的不一样。还有,她已许久不吃药,屋中已没有药香,而这里怎么有一股浓浓的药香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