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觉得这真是没办法了,她真是疏忽了那木罕那锐利的眼睛。都装扮成这样了,可还是被一眼就认了出来。怪也是只能怪自己,没事她为什么会同意跟浅荷出来?没事她干嘛要走神?可是这个时候,懊恼也似乎没有了办法,一切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退下。"那木罕声音沉了沉,语调里已经带着极度的不悦。
他记得清清楚楚,真金为了找她身上都有了烧伤,因为以为她死了躺在床上病了一个月,现在还是每天毫无精神,即使上朝的时候也犹如一具空壳。
而另一个,忽哥赤因为她一直留在了忙哥刺的军中。可汗知道后大发雷霆,忽哥赤是可汗在众多儿子中最疼爱的,可因为这件事还是被可汗当堂抽了三四十鞭子。那翻开的皮肉,那流出的血,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可是,现在看见她跪在自己的面前,那木罕却又一次犹豫了。那颗心就像被人用手抓住了一般,闷的难受。她向来都是任性胡闹,从来都是倔强无理,而如今竟然是如此卑微的跪在他的面前。
"阿木尔,你变了,变得冷漠,变得无情。以往义气的阿木尔跑到哪里去了?你明知道你在二哥心中的分量,可你却不告而别的离开了他。"那木罕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那双同真金相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跪在脚边的阿诺。
阿诺的心里一阵阵的疼,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疼了,至少不会因为真金而心疼。可是如今,她却在听见那木罕的话以后心里抽抽的疼。那种疼,不是心角痛,不是发胀,不是呼吸不上来的闷,就是疼,感情里带着伤痛的疼。就像被她刚刚愈合的伤口,这一刻忽然被人撕开了一样。
"阿木尔,你站起来,我知道是你。"
阿诺犹豫了一瞬间,但依旧没有站起身。她低着头,眼眶通红。根本不是那样的,是真金舍弃了她,是真金害的她卑微的嫁给一个马夫,是真金害的她要被察必皇后发放到军营里。若不是忙哥刺起了色心,她此刻不知道已经沦落到了哪里...
"阿木尔,真金因为你生病了,病后的他就像丢了自己的灵魂。"那木罕低着头,心里闷闷的。其实除了真金和忽哥赤以外,他也去寻找过她,他一直都想说服自己是为了真金和忽哥赤,可其实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着告诉他不是。
生病了?阿诺心里流出一股苦涩,阵阵抽搐的疼似乎变得不那么明显了。真金怎么可能因为她的"死"而生病,他恐怕是因为别的而懊恼吧,因为她还没有被他折磨过瘾。一个卑微的奴隶,一个渺小的宠物,丢了其实也就是丢了,只是不如他的愿,没有被军营里的男人折磨,没有成为那种名副其实的破布,用过扔入泥里,任其自生自灭。
一阵风吹来,撩动了那木罕的那紫色蟒袍。那深褐色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痛楚,她为什么不站起来,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阿木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