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麻剌将她扶到桌边,替她拉开桌椅,让她坐下说。
阿诺坐下来,手却摸着那一枚玉印上的几个字,"长公主茗烟印"。
拓跋烟容有两个名字,一个便是小字烟容,一个就是公主的封号茗烟。白皙的掌心中的这一方玉印同当初拓跋烟容送给她的玉佩是相同的材质,碧绿青翠的犹如一汪流动的绿水。入手之时,温润的让人心里都是舒畅的。
甘麻剌坐到另一把椅子里,伸手摸了摸桌子上的水壶,壶里的水早凉透了,加上这牢房里阴暗潮湿又赶上如今是冬天,寒的让人很难受得了。他俊眉一挑,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妙,常年温润的双眸里闪过一团烦躁。
"哪来的?"阿诺依旧垂眸看着手里的玉印,这东西应该是拓跋烟容随身携带的才对。只是,不晓得为何突然落在了甘麻剌的手里。
"收敛尸体的时候发现的,我想既然她已经死了,这个消息还是该告诉你一声。"甘麻剌紧紧的盯着阿诺,生怕她听见这个消息后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阿诺半晌没开口,手掌微微拢起,玉印在她的手心里翻了个身。指尖轻轻的抚摸着上面刻着的字,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才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才道:"怎么死的?"
"一剑窜胸,是阿爸杀的。"
"谢谢你带这个消息给我。"阿诺缓缓的道,语气平静宁和。
甘麻剌看着她将玉印握在手里,最终选择一笑站起来告辞:"我来并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只是来看看你。虽然五叔被关在这里,可并未听说外面传来不好的消息。"
"我明白..."阿诺抬头望着他,对他笑了笑,"所以我愿意在这里待着。"
甘麻剌轻咳了一声,"那我先走了。"说罢,他大步出了牢房,遇上了刚拿了地毯和软垫回来的葛哈提同牢头,只是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阿诺看着葛哈提将牢房里铺上厚厚的地毯,又看着牢头将无数的软垫放在地毯上,最后两个人一起离开牢房,木栏门重新被关紧上了锁。
天牢是一处很安静的地方,适合想心事,也适合慢慢的回忆。
拓跋烟容死了,然阿诺却根本无法高兴的起来。曾经她拼尽所有只想让她死,可如今她真的死了,阿诺却觉得心底似乎又少了一块似得。她仔细的想过为什么,却根本没有想出任何的原因。
她从三岁起到如今,经历过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她总会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便会有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如今她获得了什么?
十几岁的时候她想要努力同真金在一起,获得了可汗下旨将她许配给了马夫。后来她想要离开,回去找父母,结果却害的忽哥赤一身的伤势差点送命。她经历过逃亡,更是经历过战场,面对过死亡,饱尝过欺骗。她的这一生,似乎并非是那么的顺风顺水,而她最终所能获得的便是亲手夺取了朋友的命,换来她同忽哥赤的余生。
这样对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