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皇后还是淑妃明里暗里的示好,故意亲近,傅沅苓就跟一个哑巴一样,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装傻就装傻。
再加上有顾清涟在一旁插科打诨,直接就把皇后与淑妃的意图给打乱了。
扯了好一会儿,皇后与淑妃楞是没话可说了。
就在气氛一度尴尬,淑妃脸色越来越差之际,皇帝身边的太监孙礼,适时的打破了这个僵局。
傅沅苓独自被带走,顾清涟虽然担心,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太后,皇后,淑妃,贤妃虽然面色如常,心里却是各有打算。
傅沅苓依旧是享受着步撵的折磨,只是一路上在想着见到皇帝之后该怎么办,恐惧倒是少了不少。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自古皇帝都是一样的,不说外人如何传颂,实际上却是不变的。
尤其是自家的尴尬处境,傅沅苓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啊。
待到了勤政殿,傅沅苓深吸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走了进去。
行完礼,傅沅苓起身,照旧死死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绣鞋上的花纹。
一句免礼,满含皇帝的威严,又让人听不出喜乐来。
这让傅沅苓更加确定,以不变应万变的方法是对的。
皇帝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万一因为自己,害了家里人,那自己就真成千古罪人了。
“抬起头来。”
傅沅苓盯着鞋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又听见那气势十足的声音。
傅沅苓咬了咬下嘴唇,鼓足了勇气缓缓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傅沅苓不得不说。能当天下之主,气势真的不是盖的。
不说龙袍加身,坐在龙椅之上,本就气势如洪。
光是他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喜怒不形于色。只是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为之一颤。
傅沅苓一时被那个眼神吓的没转过神来,盯着皇帝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一会儿。
孙礼在一旁瞧着,心想不愧是定远将军的女儿,胆子这般大。
不过,孙礼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直接就提声怒斥道:“大胆,陛下面前,岂能如此无礼。”
傅沅苓被吓的,当即就跪下求饶道:“请陛下恕罪,臣女知错了。”
这下,不止是孙礼,就连皇帝都震惊了。
一般人不是都该先解释的吗?就这样直接认错,这也是奇了。
实际上,傅沅苓是被吓懵了,都没过脑子,就蹦出了这些话来。
好在也没有错处。
只是,奈何皇帝来了兴致,追问道:“抬起头来,看着朕。知道错哪里了吗?就认错。”
傅沅苓心一横,抬起头,看着皇帝,很无辜的摇摇头,“启禀陛下,臣女不知道。”
皇帝闻言,不怒反而乐了。
问道:“不知道错哪里了,那你认错做什么?”
傅沅苓一本正经的道:“启禀陛下,因为臣女在家中之时,每次只要一认错,爹爹就会饶过自己。臣女嘴笨,不会解释。心想陛下宅心仁厚,只要臣女认错,陛下也一定会饶过臣女的吧。”
傅沅苓装的脸的都快僵了,奈何也只能够继续装下去。
傅沅苓今天就赌了,反正自己身份在这里,皇帝还不至于蠢到因为这点事情而发难。
果不其然,皇帝楞了楞神,沉吟片刻,终是道:“起来回话吧,你身子骨也不行,跪久了,估计你爹要是知道了,就该跟朕闹了。孙礼,赐坐。”
傅沅苓谢过皇帝,淡定的坐在了左侧的椅子上。
“听说你爹是叫你苓儿,那朕也这样叫你了。苓儿,朕问你啊,西北有燕京好玩吗?”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似无意间问的一句话,傅沅苓却是留了一个心眼。
傅沅苓想了想,道:“启禀陛下,自然是燕京好玩,有花有草,不比西北,什么都没有。”
傅沅苓一本正经的答了,皇帝似笑非笑的瞧了眼傅沅苓,随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跟你两个哥哥都说燕京好,那为何你爹,就是不愿意回来呢?”
皇帝说罢,面无表情的看着傅沅苓。
傅沅苓表面上是装着傻笑,实际上她都快急死了。
该怎么答呢?
傅沅苓把能想到的理由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最终是想到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启禀陛下,爹爹曾经说过,男儿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臣女并不了解其中的意思,但臣女猜想,爹爹不愿意回来,就是因为这句话吧。”
傅沅苓说罢,皇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她的女儿,就是聪明。”
说罢,皇帝的眼神突然间又暗了下来。
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看起来极其落寞。
傅沅苓大概可以猜到,皇帝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了。
傅沅苓倒是想不通了,皇帝究竟爱的是贵妃,还是自家娘亲。
按道理说,自家娘亲不过是一个替身,可为何皇帝想起之时,会是这般神情。
难道,在真的是得不到的反而是最好的。
傅沅苓心里万般嫌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皇帝也真的是够了。
傅沅苓按兵不动,皇帝自己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的皇帝。
“苓儿,你是个好孩子,朕现在赏你一个物件,你可要好好保管,不许让别人知道了。”
皇帝说着,自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了孙礼。
傅沅苓瞄了眼孙礼,只见他一脸震惊的接过玉佩,放在一旁的匣子里,随即很淡定的捧着匣子走了过来。
傅沅苓双手接过匣子,跪下道:“谢陛下。”
皇帝摆摆手,道:“起来吧。”
孙礼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傅沅苓,便退到了一旁。
皇帝嘱咐道:“苓儿,这个物件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跟今天一样,如何应付朕,就如何应付他,知道了吗?”
傅沅苓镇定的点点头,手里却愈发像捧了一个烫手山芋。
说罢,皇帝犹豫着,沉吟片刻,才继续道:“等你大了,这个物件,你就知道该交给谁,该怎么用了。现在,你就帮朕好好保管,记住了吗?”
傅沅苓一面点头应着,一面在心里猜到了一点点,却又没猜全。
皇帝打了这个哑谜,便着孙礼送了傅沅苓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