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沥远双手插在口袋里,神采飞扬,呃?他在高兴什么?
他站在大堂中央,盯着外面看。
乔悦然探出头去,有些吃惊地问道,“南沥远,你在高兴什么呢?”
南沥远的眼睛盯上她,“今天确定了一件事情,以后可以大胆行事了,不用再顾虑!”
“是美国考察团的事?”乔悦然眼里露出璀璨的光芒,脸上露出微笑,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南沥远事业上有成绩,她也很高兴。
“猜吧!”南沥远转过头去,看向大堂外面,沈若天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
拿出手机,一手还插在裤兜里,一手拨着电话。
“若天,我要的车呢?”南沥远皱眉,他和下属说话,向来都是这副口气,非常严肃正经,乔悦然禁不住撇了撇嘴。
她身上挎着一个棕色的斜挎包,换了一身天蓝色的羽绒服,头发已经剪过了,柔柔地贴在脖子上,下身穿了一身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深棕色的雪地靴。
南沥远在打电话,她有些百无聊赖,眼睛看向前方,她总觉得南沥远跟她去姥姥家不妥,可是要怎么拒绝呢?
南沥远放下了电话,“车马上就来。”他看着乔悦然不耐的眼神说道。
“南沥远,”乔悦然沉了一下眉,“你能不能不去?”
“总裁,车来了,这是车钥匙!”司机已经站在大堂门口,把钥匙递给了南沥远,他早就决定要去了?都不和乔悦然商量一下的么?毕竟这是要去的是她的姥姥家!
“还不走?乔悦然。”南沥远不顾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双手插在裤兜里,他居然还吹起了口哨,这是她认识南沥远以来,第一次见南沥远这么高兴。
门口停着一辆奔驰商务车,南沥远上了车,乔悦然有些纳闷地坐在了副驾驶上,系上了安全带!
今天自始自终她见到南沥远,都有些纳闷。
他为什么出现在亚致酒店的门口?
不断地用惊讶的眼光看他。
南沥远没有歪头,却早就察觉到了,“在看什么?乔悦然?”
“你确定要去我姥姥家吗?我姥姥姥爷以前是中学老师,思想很保守,他们现在还住在我妈妈考上清华大学以前的老房子里!所以----”乔悦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所以,我们这种关系,你还是等在外面比较好。
“你妈妈也是清华毕业?”南沥远却避重就轻地问道,“她还是我的师---”琢磨着应该怎么说呢,的确也不是他的师姐,将来更不是,“是我的校友。”玩味的口气。
“嗯,是啊!我姥爷是教历史的,我姥姥教语文,我妈妈学汉语言文学的,我也是学文学的,英国文学。”乔悦然目视前方,很郑重地说道,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告诉南沥远这些。
“姥姥家的地址?”等红灯的时候,南沥远问道。
乔悦然怎么都觉得这话不对劲呢,姥姥?他怎么不说,“你姥姥家的地址?”听着,非常——非常诧异。
乔悦然拿出手机来,翻到妈妈给她发的短信,递给南沥远,头往中间凑了凑,顺便问道,“就是这个地方,你去过吗?”
南沥远的头也凑过来,其实不是故意的,可是两个人的头却贴在了一起,“这里?”南沥远轻声说道,“知道!”
却不知道,他们这一个瞬间,早就被人拍了下来!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南沥远的车开了一阵子,却在一家很大的商场门前停了下来,乔悦然皱眉,他要干什么?
“你要空手去你姥姥家?”南沥远歪过头来,皱着眉头问他。
也对哦,今天痛经连这个都想不起来了呢?低头失笑了一下。
南沥远却已经下车,进了商场。
貌似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南沥远一起进商场呢,上一次他们在商场里碰见,他给云曦月买订婚戒指,心里浮起一阵烦躁,那她现在和南沥远又是什么关系呢?乔悦然,你已经答应聂开的求婚了吧!而他,也已经属于别人的丈夫了呢!
脸上浮起了一丝苦笑!
在英国,一个人那么久的时光不也过来了么?以后会习惯的。
她的脚步停住,站在原地,一副犯了错手足无措的样子。
南沥远回过头来,“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乔悦然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什么?小跑几步,跟上了他,他一直走路这么快么?
商场里有一个很大的书店,专卖高档书,南沥远走了进去,挑选了一套超豪华版的《资治通鉴》,而且还不打折,一套下来一千多,另外,他还买了一套散文,又花了几百块。
乔悦然拿出钱包来要付钱的,南沥远看都没看,直接拿出了他的信用卡,刷卡。
虽然他的确是有钱人,可这应该算是乔悦然的事情吧,毕竟是去看她的姥姥姥爷。
“南沥远不用了,我来。”乔悦然急忙辩驳。
“少不了的!”南沥远说道,眼睛却不看她。
呃,少不了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少不了呢?乔悦然是真的不明白了。
乔悦然本来打算提着书的,他却不松手,“你不方便!”
乔悦然的脸刷地变了脸红,他今天非要把这件事情一提再提么?
跟在他的身后,忽然一种怪异的情绪攫住了她,如果此后的许多年,她都能这样跟在南沥远的身后-----,该有多好!他温暖的男性气息罩住了她,她一直求之不来的温暖,足以让她的一生充满勇气。
雾气袭上了眼底,可是这样的话,既定的规则和程序就会被打破,很爱她的聂开,聂岳天是英瑞投资公司的总裁,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放?更重要的,是云曦月,乔悦然不是看不出来的,她对自己有着很深的敌意,否则上次绝不会用出那么凌厉的手段,处心积虑地想把自己赶回英国。
不过,也是在那一次,南沥远说,“我喜欢你,算不算个理由!”
现在想起来,当时她心里,除了有伤感之外,居然在内心深处有了浅浅的惊喜,不过随即便忧愁起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买东西!”南沥远命令道,虽然口气温和,可是始终有他一贯的霸道,“书我存在前台了,你在这里等着,乖乖的别到处跑!”说完便走进了超市。
乔悦然眉目低敛,他的用词很奇怪呢,“乖乖的!”她又不是他的宠物!
手机响起来,是一条短信。
“悦然,我回来了,服务员说你出去了,你肚子还疼吗?今天晚上怎么吃饭呢?”苏嘉盈的短信,乔悦然心里一阵温暖。
“我今天去我姥姥家,应该会吃了晚饭再回去,你一个人去酒店门口的----”,想让她一个人去酒店门口的饭店去吃饭的,可是乔悦然居然不认识那个汉字,也不会写。
她脸上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怎么写呢?
南沥远从超市出来,拿了很多高档的保养品,老年养生之类。
“在看什么?”他看到乔悦然正拿着手机。
“酒店门口那个饭店的字我不认识啊,更不会写了,不知道怎么说。”乔悦然正经地说道。
南沥远一笑,拿过她的手机,“我来!”
在里面输入了“堃悦”二字。
乔悦然释然,果然,清华大学的高材生。
两个人在一起好像很和谐呢。
他们在一起讨论汉字的情景,再次进入了别人的相机。
“这些够不够?”南沥远拿着手上的东西,很郑重地问道乔悦然。
“够了,有些多呢,我刚开始也没打算给他们买什么东西的。”乔悦然有些歉疚的神情,他替自己买了这么多。
他们两个在一起讨论保健品的照片,又定格在别人的相机里。
嗯,非常亲密。
两个人上了车。
乔悦然抿了抿双唇,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像想起了什么,“南沥远,沈厂长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我告诉他的!”他口中含着笑意,说道。
乔悦然的脸庞转到窗玻璃上,他这个“请君入瓮”的戏演的也太好了,她竟然丝毫也没有察觉。
车子到了乔悦然的姥姥家,下车的时候,乔悦然看了一下天,好像要下雪呢。
“一会我们得快点回去!”乔悦然说道。
南沥远不置可否,拿出了《资治通鉴》还有保健品自己提着,乔悦然想帮忙的,他不让。
一口气去了三楼,敲响了姥姥姥爷家的门。
姥姥开得门,看到乔悦然,吃了一惊,随即眼泪盈满了整个眼眶,“然然,居然是然然!你来之前也不说一声。”
姥爷也已经闻声出来,看到乔悦然,三个人居然抱在一起抱头痛哭,他们已经许多年没见到乔悦然了,上次见到是两位老人去的英国,那一年,乔悦然有二十岁。
过了一会儿,姥爷看到站着的南沥远,问道乔悦然,“然然,这位是?”
乔悦然想着应该怎么回答,说他是自己是的上司吗?可是哪有上次提着礼物和自己走亲戚的道理,脸却已经红了。
“姥姥,姥爷,我是她的男朋友!”南沥远嘴角只带着一丝丝笑容,神态却是温和,昔日运筹帷幄的那个人呢?
乔悦然错愕地转过头去看他,他刚才说什么,居然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姥姥姥爷看到眼前这么一位年轻帅气又有着凌厉气质的年轻人,自然眉开眼笑,“你是聂开?”姥姥和姥爷都没见过聂开。
“她和聂开已经分手了,我叫南沥远!”他淡定自若地说道,全然不顾及乔悦然的眼神。
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乔悦然无力反驳,只能将错就错。
只能佯装着笑容,说,“是啊,是啊!”
南沥远看了乔悦然,头低了一下,嘴角蕴藏了一丝笑意。
老爷看了南沥远给他买的《资治通鉴》,眼睛发亮,连声说道,“沥远好眼光,好眼光!”
姥姥也拿起那套散文,爱不释手。
一下子俘获了姥姥姥爷的心。
乔悦然的眼神一丝不屑的神情看向南沥远,意思:讨好!
南沥远也抬头看了她一眼: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为什么讨好吗?
也对哦,这本来就是南沥远替她买的礼物,他有什么讨好的呢?
脸蓦然红了!
南沥远和姥爷很有得聊,聊了一下午,聊历史,聊天文地理,居然很投机。
呃,乔悦然只是坐在沙发一旁听着,和姥姥聊着这几年的家常,乔悦然说到在爱丁堡大学读书的情况,还有和聂开谈恋爱的情况。
姥姥悄悄地她耳边问道:“你和沥远是怎么谈上的?”
呃?这个问题,她明明和南沥远还没有谈行么?
姥姥家的房子本来就小,他们都坐在客厅里说话,说的什么都能听见,这个时候,南沥远和姥爷的说话声也停止了,南沥远已经屏住呼吸,想听她怎么说。
“这个?姥姥,你非要问么?”乔悦然有些为难地说道。
“是啊,”姥姥坐在沙发上,她和乔悦然并排坐着,拉着乔悦然的手,眼前的是她漂亮的外甥女,乖巧伶俐可爱,“你妈妈前段时间还打电话过来,说你要回国跟聂开讨论结婚的事情,怎么---?”
因为姥姥有些耳背,所以她的声音,自己听起来很小,可是南沥远却听得很清楚。
姥爷还在和南沥远说着现代人盗墓的卑劣行径,南沥远一边听着,一边等待乔悦然的答复。
“是这样啊,”乔悦然的眼睛躲开姥姥的注视,看向前方的地面,“那个,我爸爸不是让我来北京做同传吗,因为别人的介绍,就去了沥远集团了,正好他是沥远集团的总裁,我和他------”乔悦然思考着应该用什么词语,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我和他,我们相见恨晚!对,相见恨晚。”乔悦然的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好像说得,的确是实情呢。
姥姥拍了拍乔悦然的手。
南沥远的心里也闪过一丝浅痛,他和她,的确相见恨晚。
苏州下起雪来,才五点多的光景,天竟然完全黑了下来。
姥爷朝着窗外看去,地下铺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你们怎么来的?”
“我开车!”南沥远坐在沙发上,朝着姥爷看去,心里那层浅痛已经逝去,变成了温暖,他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家庭之乐了?没有勾心斗角,也不用动脑筋,一切就这么轻轻地推着你,却感觉无比——舒服。
这一切,是乔悦然带给他的,眼前这个眉目清净如水的女孩子,却如一朵盛开在寒冬中的百合,静静矗立,让人的心里如此安静。
心里忽然涌入一种冲动,想拥她入怀。
“你们今天晚上别走了,楼下我们还有一套房子,沥远你住在那套房子里吧,悦然在楼上和我们住。”
南沥远玩味地看过去,乔悦然正在低着头,眼神有几分委屈,今天这天气,开车确实有危险,要回去是不大可能了,虽然两个人分住两套房子,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姥姥家里。
他和她,现在还是陌生人。
虽然在姥姥姥爷眼里,他们是“情侣”的关系。
他的手搭到后面的沙发上,在乔悦然的背部。
乔悦然却站起身来,“姥姥,我去帮你做饭吧!”走出了客厅,进了厨房。
---------------千兮千兮作品---------------
一家人围坐在灯下吃饭。
南沥远外面的小外套已经脱了,只穿了里面青色的羊绒毛衣,脖子处有一条十公分长的拉链,他穿这件毛衣,很好看呢。
乔悦然还是那身浅灰色的羊绒毛衣,她的胸部显得很饱满,一顿饭,她只是低着头再吃,姥姥姥爷说的什么,她根本没听见。
吃完饭,一家人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南沥远说,“明天还有一个会议,我要早休息了。姥姥姥爷再见!乔悦然,你送我下去!”他已经站起身来,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乔悦然说道。
乔悦然的眼睛还在盯着电视,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好像,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因为就在楼下,南沥远穿上了他的外套,乔悦然还是只穿着毛衣,便走了下去。
总共有十三级台阶。
为什么乔悦然觉得那么漫长,每走一步,心里便痛一分。
楼道里很黑暗,她摸索着钥匙开门,打开门,却没有久违的尘封的感觉,而是一股熟悉的家的味道,温暖直扑人心。
“以前我妈妈回国就住在这里,我爸爸从来没有回来过,我姥姥天天打扫,所以-----”乔悦然在前面走着,边向南沥远介绍,刚刚回过头来,南沥远狠狠地把她抱进怀里,唇已经吻上她的。
“乔悦然,回北京后,做我女朋友吧?”他口气温热,还有些颤抖,他的唇在乔悦然的耳垂上划过,弄得乔悦然痒痒的,她不自觉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南沥远,你都要结婚的人了,何必说这种话!”乔悦然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的怀抱很近,她挣不脱,只是在他的怀里挣扎,她软软的羊绒衣服手感很好,磨蹭在南沥远的身上,让南沥远阵阵颤栗。
他的声音开始嘶哑,“我要你!悦然!”
“不行啊,不行,南沥远!”乔悦然的脸上已经现出了为难和愧疚的神色。
南沥远才管不了那么多,他横抱起乔悦然,把她放到床上,身子已经压了上去。她唇上淡淡的青草气息,如同大自然般让他心旷神怡。
“乔悦然,你为什么这么蛊惑我?我上辈子究竟欠了你什么了?”他口气中居然还带有几分怨恨。
本来打算和她相忘江湖的!
唇却在狠狠地吻着乔悦然,他已与乔悦然融为一体。
乔悦然的眼泪哗地流下来,我欠了你的?应该是你欠了我的吧!
如若不然,我为什么要受到这么多的心理折磨,先前那个快乐活泼的乔悦然去哪里了?
本来她只是觉得聂开走不进她的心,原以为爱情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那么深入地走进另一个人的心呢?
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她碰见南沥远,其实南沥远还有很多事情,很多的爱好她也是不了解的,可是为什么他在自己身边,自己就那么踏实,一颗心安安定定地放着。
她原来一直想逃避的,逃避这种——爱情的感觉。
她已有聂开,而他,已有云曦月。
事情就是这样,很荒唐。
忽然,手上有什么东西咯了乔悦然的手腕一下子,抬起手来,居然是南沥远送给她的那串手链。
她有些惊讶,她不是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吗?
“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许摘下来!”南沥远霸道地说道。
“再见,南沥远!”仓促地出了房门。
走出了房门。
南沥远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愣愣地失笑了几下,南沥远,你在干什么?
不是已经决定了吗,在和云曦月解除婚约以前,不让她背负第三者的罪名,那么,现在,是你在诱/惑她了吗?
他实在忍受不了了!可是,和云曦月在一起,他为什么能够那么铁石心肠。
低头浅笑。
有些累了,他的背靠在床头,随手拿起旁边的相册再看。
好大一摞相册,南沥远拿出一本来翻看。
居然是乔悦然的照片,他一直想知道的,乔悦然从小在英国过得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他的嘴角漾出一丝笑意,翻看着相册。
相册应该是乔悦然的妈妈从英国带回来的,给姥姥姥爷看得。
有乔悦然出生一百天的照片,有她上幼儿园时候的照片,小时候的她,长得就蛮可爱的,脸色很白皙,她好像从小就喜欢穿背带裤;上小学时候的她,站在高高的礼堂中央,接受颁奖,不知道获得的是什么奖;考上爱丁堡大学,在欧洲旅行的照片,然后是她上了大学以后,参加演讲的照片,她一直很优秀----
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竟然没有了睡意,索性站到窗前,点起了一根烟。
他现在,和乔悦然离得如此之近!
去年乔悦然走后,他相思成疾。
每日工作到半夜,来遗忘些什么。
忽然发现,那种情愫只是被压在了心底而已,暂时没有跑出来,一旦再次见到她,又如星星之火一般开始燎原。
而且,而且,乔悦然对他的身体居然也不抗拒!
笑了笑,乔悦然走后,第一次笑得这么爽朗。
乔悦然和姥姥睡一张床,姥爷睡在另外的客厅。
姥姥和她聊了大半夜,聊在英国的生活,最重要的还是聊她和南沥远的事情,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南沥远。
“他的确是不错,气质好,风度翩翩的,能配得上我们然然!”姥姥眉开眼笑地说道。
乔悦然苦笑了一下,眼睛盯着天花板,泪水却流了出来。
南沥远,我要是没有遇见你,该有多好!
遇见什么人,不遇见什么人,都是注定的么?
注定她和南沥远相逢在聂开家里,注定自己生病的时候,聂开正好不在,注定他去取车的时候,正好是他父母的忌日,也注定了他的官司应该在爱丁堡打,而爸爸又是对方辩护人的律师。
仿佛已经一生那么长!
那南沥远现在向她示爱,又是什么意思呢?他已经订婚了,有了自己的未婚妻,明明很矛盾的事情,可是乔悦然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深情。
所以,他对她应该是真的吧!
第二天一早,乔悦然还没睡醒,手机铃声就响起来,是聂开。
“然然,你在哪?”他问道,好像很紧张乔悦然。
乔悦然收起了眼泪,“聂开!”
“今天晚上北京下大雪了,我又想到我们在爱丁堡的时候,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的情形,悦然,你还记得么?”聂开兴奋滴说道。
好在姥姥已经起床了,不在乔悦然身边,她现在还以为南沥远是她的男朋友。
乔悦然披衣下床,站到窗前,苏州也下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整个天空干净清澈,不染尘埃,应该说,人在这个时候的感情,才是最真实的吧。
可是她昨天晚上做梦居然又梦见了南沥远,梦里的情景居然和昨天晚上发生的一模一样,乔悦然,现在的你,居然也变得这么放/荡了么?而且,早晨起来,她还有一种错觉,南沥远就睡在她身边。
“悦然,我们结婚吧!”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雪景的蛊惑,一时兴起起了这个念头,还是,聂开早就决定要在今天向乔悦然求婚。
其实,不是早就答应他的求婚了么?而且心里也不想再起更多的涟漪。
“好啊!”乔悦然淡淡地笑。
“七月二十五号怎么样?我已经看好这个日子了!”聂开兴冲冲地说道。
“可以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乔悦然答道。
“悦然,”聂开的声音变了郑重,“你爱我吗?”
好像他和乔悦然在一起的几年,乔悦然从来没有说过爱他。
“我喜欢你,聂开!”
是喜欢吧,喜欢他阳光的笑容,喜欢他大度的心肠,喜欢他乐于助人的性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心动,没有钟情,没有像对南沥远那般的——那般的刻骨铭心!
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明白了自己所爱的人是谁!
明白了太晚了一些!
可是,又何尝不是太早了呢!
如果她这一辈子都不明白,该有多好!
---------------千兮千兮作品---------------
第二天醒来,乔悦然居然坐在南沥远的床边,神情呆呆的,低着头想着什么。
这样的情景,让他浮想联翩。
如果日后的日子,天天像这样,他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睡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她,该有多好呢?
那他对生活也没有什么乞求了吧?
他没有立即起床,而是把手臂从被子里拿出来,双手放到脑后,观察着乔悦然,好像很享受。
“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口气很温和地问道。
乔悦然穿上了一件浅绿色的呢子大衣,领子很大,外翻着,显得她青春昂扬,很漂亮,可是她的神情却有些低落。
她好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脸上带着浅笑,转头看向南沥远,“你醒了?我来叫你吃饭的。”冬天这么冷,南沥远居然没穿内衣,露出了他小麦色的肩膀和强壮的手臂。
呃,这是乔悦然第一次看见呢!
脸又红了,赶紧转过头去,有些喃喃的埋怨之情,“你怎么不穿衣服?”
南沥远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你也没说你要来!”
乔悦然早就知道和南沥远斗嘴是斗不过他的,说道,“姥姥做好饭了,让我来叫你上去吃饭。我先出去,你穿衣服吧,今天还得开会,我一会还得准备!”
南沥远却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坐在乔悦然的身边!
乔悦然的眼睛瞪得很圆,好像有几分惊讶,对着他说,“南沥远,我还没有出去呢!”
“这样不是很好!”他的头低下去,看着低垂着头的乔悦然,她的神情中有些垂头丧气。
和他在一起她就这么垂头丧气?
左手一抬,已经把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乔悦然好像也没有挣扎,就这么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只是穿了一条白色的棉布长裤,呃,这样的情景,好暧/昧呢!
过了一会儿,乔悦然却忙不迭时地从床上站了起来,“我先上楼了,南沥远!”脸色已经变得有些潮红。
南沥远却开始慢吞吞地穿衣服,刚才她坐在他身边的情景,确实很温暖。
这种久违的温暖的感觉,他已经多久没有接触到了。
是乔悦然给了他温暖的感觉。
云曦月给他的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感觉,而且,似乎,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云曦月。
走到了楼上,果然姥姥已经做好饭了,茶叶蛋,小米粥,还有油条,豆浆。
姥姥问他,“沥远,你要吃什么,随便!”
好久了,没有人这么问过他!
“我吃什么都行!”他说道。
乔悦然穿着毛衣,在盛小米粥。
“对了,然然,你不是不喜欢吃中餐吗?以前喝没喝过小米粥?”姥爷问道。
乔悦然的手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她怎么没喝过,去年,就是去年她出车祸的时候,南沥远不是给她买的小米粥么?今天是她第二次喝。
“喝过!”她讪讪地笑了一下。
南沥远当然知道她的想法,脱了大衣,坐在桌边。
“这是你的。”乔悦然把南沥远的粥递了过来,冷冷地说道。
她对自己就是这副口气,经过了昨天晚上她对待自己居然还是这副口气?
乔悦然,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姥姥,姥爷,吃完了饭我要和沥远去厂里开会了,他是总裁,我是她的翻译,必须得走了!”乔悦然吃饭,眼神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南沥远,说道。
“好,不过然然,你在苏州的这几天,要常过来,”姥爷说道,“带着沥远!”
乔悦然的手滞了一下,淡淡地回答,“好!”
南沥远看了她一眼,怎么从今天开始,她显得如此与众不同了?
外面还下着零星小雪,和姥姥姥爷告辞,乔悦然上了南沥远的奔驰。
她坐在了后面,没有坐在副驾驶上。
南沥远皱眉,“你这是要干嘛?”
乔悦然的头却歪向窗外,不理南沥远,从手上摘下那串手链,“这是你买给我的手链,我知道这串手链的意思是什么,但是,对不起,南沥远!”把手链放在档位后面的小盒子里,“包装盒我没有找到,改天我会一并还给你的!”
南沥远的牙齿咬着,她是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南沥远挤出这几个字,他现在,恨极了她。
她给了他希望,现在却又收回去!
“我今天早晨和聂开说好了,我们七月二十五结婚!”乔悦然正色道。
车猛地在雪路上打了一个滑,转了一个弯道,猛地停在了路边。
“乔悦然,这么说来,是我逼你定下婚期的是吗?”他抬头,看着后视镜里面的女子,声音冷得好像能把整个世界融化,她的头转向窗外,好像在缅怀着什么。
“和你无关!”乔悦然说道,“我只是觉得婚期拖了这么久了,对不起聂开!”
南沥远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乔悦然,你顾虑的人还真多,对不起聂开,对不起叶微扬,你有没有考虑过我?”
乔悦然眼角闪过一丝泪光,咬了咬下唇,转过脸去,眼泪却怎么也不听话,顺着眼睛流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竟然开始抽泣。
南沥远的心又软了下来,慢慢地开车回了震越。
沈若天已经迎了上来,“总裁,你回来了,美国考察团的人还没来!”
他有些惊讶总裁居然和乔悦然在一起,不过他对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有一些了解了,早知道总裁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两个人昨天晚上——在一起过的?
乔悦然脸上悲戚的神色已经不见,换上了笑容,“沈厂长!”
沈若天的心居然颤了一下子,这个女子,总有让人为之动容的本事吗?
“乔悦然,乔悦然!”苏嘉盈在后面快乐地喊着乔悦然的名字。
苏嘉盈穿了一身白色的羽绒服,长发飘飘,也蛮漂亮,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沈若天一看见苏嘉盈,就像看到了冬日里的太阳,而且,她一笑起来,居然有两个酒窝。
嗯,很甜美!
忍不住笑了笑!
“沈厂长,你现在要出发去接美国考察团么?”苏嘉盈说起话来,普通话带着南方口音,连语气都是上扬的,很好听。
她的个子比乔悦然矮一点,现在两个人坐在会议室里正在看震越的资料。
南沥远走进会议室,她正低着头,拿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很专注的样子,又想起他第一次给他做同传的情景。
貌似已经过去很久了!
为何她的样子一直在他的心里,久久地排开不去呢。
“南总,你也要去接人吗?”苏嘉盈笑意盈盈地问道,乔悦然的笔显然停滞了一下子,接着又开始写起来。
“不用我去!我坐在这里看材料!”南沥远眼神扫过乔悦然,她连头都没有抬!
这就是他处心积虑让她来到苏州的结果?让她这么快就决定了和聂开的婚期?
南沥远,你是想她想疯了吧!
会议桌很大,会议室用玻璃和外面的房间隔开,从外面一眼能看到到会议室里的情景。
乔悦然和苏嘉盈坐在会议桌的左侧,南沥远坐在主席的位置上!
三个人都在认真地看材料。
乔悦然站起身来,要去洗手间。
呃,最近例假来了,去卫生间的频率的确很大呢。
从身后拿出自己的包,好在南沥远低着头,他应该没有看见,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卫生巾,悄悄地装到口袋里,完了又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眼,他,正盯着自己,一脸严肃。
他发现自己了么?虽然他知道自己来例假了,可是,让他看见自己拿卫生巾真是好尴尬。
乔悦然的头赶紧垂下去,离开了座位,脸却红了。
苏嘉盈一直在专心致志地看材料,并没有注意到乔悦然的动向。
半晌后,她抬起头来,问道南沥远,“南总,悦然干嘛的了?”
“洗手间!”言简意赅。
苏嘉盈有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可是随即又疑惑起来,刚才她没听见乔悦然和南总说话啊,他怎么知道悦然去洗手间了呢?
乔悦然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看着里面虽然灿烂却有几分沉郁的人,这里面的人,是她吗?
又转回到座位。
------------千兮千兮作品-----------
美国代表团的人到了。
一行足足有几十人。
“你们俩跟我出来,等一下,他们应该会先参观工厂,然后再来开会,乔悦然,你给我当翻译,苏嘉盈,你去给沈若天还有其他高层翻译。”南沥远神情严肃地盯着乔悦然。
他是成心的吧?他的英语水平根本用不着翻译的!
现在,乔悦然是受雇于南沥远的,只能听他的了!
南沥远和美国人礼貌而客气地握手,说着很流利的英语,乔悦然跟在他身后,本来他也不需要翻译的,为什么还让自己跟在他身后呢?
一路上,乔悦然就跟在南沥远的身后,听着他和美国代表团的人介绍厂子的情况,以及Riff产品的生产情况还有在国际上闻名的那项专利。
回头看了一眼苏嘉盈,她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正在给沈若天和厂里的其他高层翻译,毕竟厂子并不是每个人的英语都是� ��么好的!
忽然发现,苏嘉盈即使浅浅地笑起来,脸上也是阳光灿烂的呢,好像冬日里灿烂的暖阳。
回过头来,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笑什么?”南沥远的声音很低,不过他身边全是美国人,应该听不懂他说的什么。
他明明走在自己前面的,怎么知道她在笑?
她摇了摇头,意思是:没笑什么。
“乔悦然,我现在累了,你替我翻译!”他冷冷地说道,她和他在一起,居然走神?
“累了?可是你不是也得说中文吗?说中文就不累?”她轻轻地问道,眼睛盯着他看,流露出疑惑的光。
“你走我身边!”南沥远没有回答他,有些执拗的任性。
这个人!
乔悦然想到,不过随即就说起了英语,沥远集团的内容,她已经很熟悉了,翻译起来自然驾轻就熟,她的右手在身边轻轻摇晃着,说起英语来抑扬顿挫,摇曳生姿,很有美感。
乔悦然身边的一个美国高层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美国人?”
“不是,”乔悦然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我从小在英国长大。”
上次乔悦然说英语时候,南沥远曾经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不过现在,那种无力感竟然莫名其妙地没有了,因为他去过爱丁堡了?因为他曾经丈量过她的过去?因为他曾经去过她的家?他曾经进去过乔悦然的房间?因为看过她从小到大的照片?知晓了他日记里的秘密?
总之,和乔悦然之间的差距在缩小,这的确是一种好征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