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如果没有他,她是否还能醒过来,刚才他那般焦急,定是担心她醒不过来吧,是不是如果这一刻她没有醒来,是不是就代表她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然,临歌不会那般慌乱,他在意她的。
只是,她真的没有死吗?
她活了过来,是临歌再一次救了她。
他对她的这份情,她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自己不知道能给他些什么,她一个被贬的皇后一个被弃的妃子,如此不堪的过往,只会玷污他的名节,她还能给他些什么呢?
看着他那倦怠的面容,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疼,此时此刻,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安慰他,感谢他救她的性命,所有的语言她都觉得是苍白无力的,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一些锦上添花之词而已,他不需要这些,她明白的。
“谢谢……”
所有的话都化作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却包含着千言万语,她知道临歌会明白的。
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抚上立刻小腹,她的孩子是否……
她不敢去问临歌,不敢知道结果,她知道他能救下她的性命,已实属不易,因为那毒酒是世间最毒的毒药,鹤顶红,即使没有伤及她的性命,孩子是铁定保不住的。
沐临歌看着她满含期许的眸子,看着她那不经意的举动,心口莫名一痛,他为她心痛,她在意的还是肚子里的孩子,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不然她怎么问都不问关于中毒的事,而是先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就像在中毒的那一刻,生命攸关,她在第一时刻让他救的也是孩子,她爱子心切,他能理解,但他就是心痛她。
当时为了不让毒液侵蚀到孩子身上,他不得不封住了她的穴道,迫使那些毒液回流在她身上,至使她现在身上还残留着毒液。
他强行撑起一抹笑容,“孩子没事,但是你身上还有余毒未清,等你身子硬朗些,我再为你施针,清除残留在你体内的毒。”
黛卿听到他说孩子没事,惊讶的抬眸望着他。
沐临歌再次坚定的点了点头。
黛卿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若狂,突然之间手足无措,慌乱的抬起手,颤抖的抚上了小腹,是那样的温柔,双眸涤荡出一个母亲疼爱孩子的目光,“临歌,谢谢你再一次救了我,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样还你才好……”
沐临个急忙打断了她的话,“黛卿,从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把你当别人,不需要说那些话,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而我最为一个大夫,救人是我的职责,更何况我们是……”
沐临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即温润一笑,“何况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别多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母子平安,而你身子现在很虚弱,只有你保重好了身子,孩子才能平安诞生,所以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多休息,闭上眼,好好睡一觉,这里离北漠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黛卿抬眸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是要去北漠?”
她以为沐临歌会把她带回灵溪山,没想到竟是遥远的北漠,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国度,但她有的选择吗?她已是一无所有的人,还能去何处,她的命都是沐临歌捡回来的,而她的一切都埋葬在了西楚,埋葬在了那个无情的皇宫的里。
只是这么快她就要离开西楚的地界了吗?
那她到底昏迷了几日?
“临歌,我们离开京城有几日了。”
沐临歌看着她脸上那淡淡的忧愁,知道她是不舍,毕竟那是生养她的地方,而这一去也许此生都不再有机会回来了,不禁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半个月了,我想你也没有地方可去,这便随了冥夜一同回北漠,我想或许在那里你可以安静的过以后的日子,而你又是有双身子的人,需要静养,所以没有征求你的意见,私自把你带了过来。”
黛卿没有说话,其实她自己早就算到了时辰,京城到边关没有半个月是走不到的,她竟然昏迷了半个月,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晃动的车帘子。
临歌一心一意的为她考虑,自然会安排一处好的去处,但想着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生长的地方,心里竟有些五味杂陈,一阵阵的失落。
从此以后,她是不是真的就消失在这个人世间了,爹娘真的随着那场大火永远的安息了吗?
不是她不想相信,是她不愿意相信。
那杯毒酒断送的不是她的性命,而是她对那个人的情,一丁一点的情分都葬送在那场大火中,如今她对他已然没有了爱,有的只是恨。
她恨他的残忍,恨他的欺骗!
她发誓:萧揽诀,终有一日,你欠我南宫黛卿的,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定要向你讨要回来。
沐临歌淡淡的注视着她,没有再打扰她,他知道她需要安静,接连发生这么多的事,她一个女人,能够撑到现在,已属不易了,他必须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理清所有的事情。
看着她眼底那坚定的目光,他的心底闪过欣慰,在他看来,只要她愿意振作起来,不沉浸在这场变故的悲伤中,这就够了,毕竟这对她的身体是有好处的,他也相信她会好好的活下去,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失去的亲人。
只是这个孩子,虽然没有被毒药侵蚀,但黛卿身上残留的毒,依然对孩子构成了一定的威胁,他必须尽快帮她把毒逼出来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