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姑娘。起身喝些粥水吧。”大娘端着热腾腾的白粥走了进来,然后扶着孝莲起身。
宋律在屋后的灶房帮她劈些柴火。他从小锦衣玉食,未曾干过粗活。但毕竟是大娘救了孝莲和他,他始终得做些什么来报答大娘的恩德。
孝莲忙接过陶碗,道了声谢。
见孝莲拨弄着稀粥,迟迟没喝,大娘知道她还在伤感孩子的事儿,好声劝说着,“孩子,别太伤心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以后日子还长着。总会再有的。”
“我知道,谢谢大娘。”孝莲的泪珠砸落粥面,抬起手,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她舀了一小勺,吹了吹,递到嘴边又停住,话题一转,“大娘,您一人住这儿么?”
孝莲担心的是呆在这儿久了,她和宋律的行踪会不会被发现。这村子不大,但大多是以捕鱼维生的,时常出海,万一遇到追杀的人,可别把他俩招了出来。
大娘摇头,“我和老伴儿两人一块儿住这。他这些天去临山行船了,不在家!”
“他何时走的?”孝莲听到临山二字,心猛地咯噔一下。“我没见着大叔,连句多谢都没说。”
大娘和蔼地笑着,“傻孩子,你们还未到这儿,他便去跑船了。哪能见得着他。不过估摸着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听到这儿,孝莲悬着的心总算又放下了。
大娘说着,走到屋里另一侧,打开一奁箱,取出几件棉袄。“这是为那老头儿缝制的新袄。海上风大,太冷。总怕他穿不暖!”
大娘拿了几件,比划比划,选了其中两件厚实的出来,回到孝莲身边。
“你们来时身上穿的都浸湿,恐不暖了。这棉袄你和你家夫君就先穿着。大娘知你们是富贵人家,穿惯了锦罗衣衫。这粗布麻衣的,可别嫌弃。”
“这怎好意思呢?我二人本就很打扰您了。怎好收下。”
“傻孩子,怎不好意思了?你瞧瞧你,都如此憔悴,还管好不好意思作甚?”大娘把衣服放在孝莲被子上,“吃完便好生休息着。”
她退出里屋,回到正堂,坐在圆桌前。桌上放置着一烛台、一茶壶、四只杯子、一只短靴和一个针线包。大娘朝火光明亮处一手举着银针,一手牵着细线,侧着头,眯着眼。
柔柔的光芒洒在她沧桑而慈祥的脸庞,像极了从前母亲为她缝制衣物的模样。
“大娘,柴火整理妥帖了。”宋律扶着门框站着,拄着一根粗壮的木柴,艰难走了进来。明明两三步路,却叫他走得满头皆是细密的汗珠。
他不是双脚皆废,原本只是其中一条腿不方便了。他宁愿一辈子呆在轮椅上,也不愿意如此一瘸一拐地走着,于是久而久之,连同另一只脚也忘了要怎么去走。
可是孝莲为了他一再受伤,他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让他无比厌恶。
“快快坐下,喝口水先!”大娘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拿起水杯给他倒了杯水。
孝莲本想说些什么的,只是这画面太美好,她不忍心打破,手轻轻揉抚着大娘给的棉被。我们真的能过上这样平淡幸福的生活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