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骤大，压顶的乌云积满了天穹，整个海面顿时变得无比阴郁。惊天动地的海啸如同山崩，黑色的海风狂躁地怒吼着。

铅色的海涛混混沄沄地推挤着一簇簇白浪不断拍打着船身。这艘连船都算不上的孤舟在风暴汹涌的海面上摇摇晃晃，漂浮不定。

那老船夫极力控制着小船的运行。狂风中，他嶙峋的身影颤颤巍巍。

孝莲一身衣服被海浪激起的水汽湿透，青丝成缕搭在她憔悴削瘦的脸颊上。小船摇摆得厉害，她站也站不稳，一个踉跄跌竟掉进海里。

“孝莲！”宋律冲上前，便见她两手紧紧扒着船外板，身体已经全部没入彻骨的海水中。她脸上布满水渍和眼泪，抿紧的下唇泛着青白色。

老船夫颈上簪子一松，他回头便看见孝莲跌到海里。宋律伸出手去，试图把她抓回船上。

“快松手！”咆啸风浪声中，老船夫急急吼道，“若不放手，她定会将整艘船给拖下去的！”

“我绝不放手！”宋律没回头，只定定地守着孝莲，一手支撑船身，一手抓紧了孝莲的手臂，把她往船上拖。“撑着！我将你拉上来！”

可是巨浪似乎牢牢卷住孝莲的身体，欲将她往海底拖去。

船身由于宋律的用劲和孝莲在海里的拉力已经严重倾斜了，眼看着海水就要倒灌进去了。

孝莲原本紧紧抓着船板的手慢慢松开。因为她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结果必定不是她得救，而是他们一起沉入海底。

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再陪你了！

“不要！不要放手！求你！孝莲！本王命你不准松手！”宋律依旧死死抓着她已经勒出红印子的手臂，双眼充斥着血丝，头发被吹得凌乱。

“王……”孝莲刚刚张嘴，想劝他放手，可苦涩的海水却趁机灌入她的嘴里，鼻腔和咽喉里的辛辣呛得她不住咳嗽。

就在这时候，老船夫急忙帮宋律一起拉住孝莲的手，朝孝莲喊道，“将手伸来！”

孝莲闻言艰难地从浪涛中抽回手，把手递给他。他们两人齐齐用力，这才总算把孝莲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孝莲趴在在船板上，不住往外吐着水，吐得眼泪都止不住。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断断续续地开口：“你会被我拖下去的！你明知道，为何不放手？”

宋律耗尽了力气，无力地靠着船板，一把将孝莲揽紧，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唇恰好俯在她耳际，“即便会死，我也绝不放手！”

孝莲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哭泣出声来。

“啊！”老船夫一声惊叫，竟不知怎么掉进海里。浪涛太汹涌，老船夫又一时疏忽，没抓紧船板。

宋律急忙伸手想要去拉住他，可是他已没了力气。老船夫的手从他手掌中滑落。孝莲过去想要抓住老人的手，“老人家，快把手给我！老人家！”可她已经够不着他的手。

来不及了，老船夫一下子就被拖进海里，没了踪迹。

孝莲睁大了眼睛，惊魂未定地盯着他消失的海面，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宋律揽着她的脑袋，不让她继续看。

“他方才才救了我！”孝莲捂着嘴，将脑袋埋到他怀里，重复咽泣着“他方才救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