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他会来找自己，只不过没料到会如此之早而已。孝莲握着书册，也没抬头，故意问道：“怎么了？”

“朵儿呢？”宋律的眼睛发红，钳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起身。

孝莲一把甩开他的手，桀骜地昂头与他对视。

“我问你，朵儿呢？你那日找她，对她说了什么？”

孝莲手中书页已被她捏得皱若枯叶。她故作平静，只淡淡道：“昨日收到京城来信，新帝无子嗣，正甄选嫔妃，扩大后宫。”

宋律呆呆看着她，“你不会……”

孝莲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倒是主动坦诚：“朵儿貌美，定能俘获皇帝的心，有她在皇帝身边，说不定……”

看着他拄着杖急急转身，她突然有些后悔，顿了顿，却又狠下心继续道：“来不及了，连夜赶路的，她现在估计已经离开南粤了。你要是下令拦住她，便是逆谋！”

宋律回眸，脸上是无可抑制的怒火，身体因发怒而微微颤抖。“她不可能答应进宫的！”

孝莲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这样温柔的男子也是会如此动怒的。看着他如此惊慌失措，心是痛的，可她竟然觉得莫名的畅快。

宋律看到她的眼神，心一惊，一把抓住她的双臂，“你是故意的！”

孝莲被他钳固住，动弹不得，挑眉勾唇道：“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见不得你们好。”

宋律一怔，松开手。阳光落在他俊秀脸庞，明媚如初。他垂眸喃喃道：“原来，你一早便知道了。”

他顿了顿，脸上难得的愧疚转瞬即逝，继而怒斥道：“她不过是个孩子！你明知后宫险恶，你是在把她往绝路上逼啊！”

“你也知道她还只是个孩子？”孝莲不置可否，明明在伤他，可自己的心却跟着不住地淌着血。

宋律的眼底渐渐漫起水雾，“孝莲，那孩子一路上吃太多苦。她总是笑闹着，所以你没听她说过，也没看到她伤心流泪。”

“你觉得她可怜？”孝莲笑了笑，“可是宋律，那我呢？我所遭遇的便是应该的么？”孝莲从不知道，自己亲口说出的话语才是最伤人的。

“你终究承认了，你始终觉得那些是我亏欠了你的。”宋律死死盯着她，“我是欠了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你不该从我身边带走她……”

孝莲眼底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顺着她日益消瘦的脸颊流下，心像是被他狠狠剜了出来一样。她低声道：“原来你一直这么想。”

她要什么呢？她那么努力，也不过求一颗真心罢了。

宋律见着她无可遏制的泪流，心微微一疼。然而他却再没有伸手为她轻柔拂去，也没有柔声出言安慰，转身离开。

孝莲急忙伸手拉住他，一手自行拭去泪痕，挤着一丝苦笑，故作轻松道，“律，我们不要吵架。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宋律的身影顿了顿，却没有转过身来像往常一样抱住她，反而大掌按着她的手，一把拉开的手，决绝离去。

山盟海誓终究是抵不过互相伤害。（未完待续）